人微睁眼睛:“小……小婉。”
“你这胎第几胎了?”
“头一胎。”
朱标轻轻点头,目光沉静。
傍晚,雨势稍歇,妇人已能进食,村人纷纷来送谢,手中或鸡蛋,或粗布,或糖米,朱标一概不收,只让朱瀚拦下。
村口破木亭前,老翁们将手中的豆花分碗递上,一人道:“官爷若不是寻差事,怕是不会来这等偏地。”
朱标笑而不语,朱瀚答:“我侄儿近日读书多,想看看纸外的人事。”
老翁感慨:“人事啊,写不得,管不了,改不动。可若真有人愿来听——那便该留下个名字。”
朱标缓缓站起,望向远山雨歇后的暮色:“我不能留名。”
“但我会记下今日——记下你们说的、笑的、哭的,以及那妇人的手。”
“我将来,若能管事,会记得她该活下来,不是靠命运,而是靠制度。”
老翁闻言一怔,随即低声道:“你是个能记事的人……但愿你也能做事。”
回程路上,朱标沉默许久。朱瀚终于开口:“你今日之行如何?”
“我曾以为权责清晰,法制明确,便可成政。”朱标道。
“可今日我见,一纸册文敌不过泥泞路;一句策问,不敌一碗姜汤。”
“我不能再只在殿中‘设策’——我要问人。”
朱瀚望着他:“问人?”
朱标点头:“问他们怎么活,怎么苦,怎么笑,怎么熬过每一个不被记录的早晨。”
午后,风微,灰瓦黛墙下的庙街已是熙攘。
朱瀚挽起袖子,一身寻常布衫,腰间别着一柄看似钝口的短刀。
他与朱标并肩走入庙街深处,仿佛两个外乡投宿的读书人。
街边叫卖之声不绝,香火鼎盛的土地庙前,老妪正在焚香祈子。
“这便是昨夜那客栈掌柜口中所说的‘三和巷’?”朱标低声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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