浿水之畔的血腥味还裹在晨雾里,乐浪临时行辕的军帐已被敲得咚咚响。
冯胜掀开帐帘进来时,甲叶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——三日前那场恶战,连他统军二十年的手,在整理战报时都微微颤。
“主公。
“他将一卷染血的竹帛摊在案上,指节重重叩在“降卒四千三百“那行字上,“女真退得急,连辎重营都没来得及烧。
战马两千一百匹,粮草……“声音突然低了低,“够咱们啃半个月。
“
刘甸坐在案后,指尖正沿着地图上的浿水线摩挲。
他望着冯胜眼底的血丝,知道这位战略核心昨夜定是守着篝火核对了三遍数目。
帐外忽有北风卷着草屑扑进来,吹得地图边角猎猎作响,他却似未觉,只盯着辽东方向那片密密麻麻的小旗——鲜卑、乌桓、高句丽,像一群盯着腐肉的秃鹫。
“檀石槐的使者今早到了。
“冯胜又补了一句,喉结滚动,“说咱们越境交兵,坏了北边规矩。
“
刘甸的手指在“鲜卑王庭“的位置顿住。
他垂眸时,眼底有幽光流转——系统界面里,那幅“北方胡族动态模拟“图正疯狂闪烁。
乌桓各部的标记在七日后的节点突然坍缩成红点,周围是鲜卑骑兵如潮水般漫过的轨迹。
“加强辽西哨探。
“他抬眼时,目光如淬过冰的剑,“拨八百轻骑去守白狼山隘口。
“
冯胜一怔,旋即领命。
他接过令箭时,忽然现主公案角压着半块青铜残符——云雷纹刻得极深,像是用刀硬凿进去的。
日头西斜时,医帐里的药味浓得呛人。
周奉叔还昏迷着,脸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,背上那道赤色龙纹却愈清晰,断裂处泛着暗红,像道淌不净的伤口。
童渊的银针悬在“百会穴“上方,白被炭炉的热气蒸得微卷:“逆血印引动魂火,他这是拿命硬撑着醒。
“老宗师的声音放得极轻,怕惊碎了榻上那缕游丝般的气,“三日不醒,神魄就要散在这龙纹里了。
“
刘甸俯下身,龙纹上的鳞片竟随着周奉叔的呼吸微微起伏。
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:【断圭七子血脉共鸣+o3】。
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半块青铜符,突然灵光一闪——昨夜在战场拾到这符时,它就贴在周奉叔坠马的位置。
“试试这个。
“他取出残符,轻轻按在周奉叔胸口。
龙纹陡然一颤!
赤色光芒顺着符上的云雷纹攀爬,像活过来的蛇。
童渊的瞳孔骤然放大,捻着银针的手差点抖落:“这纹路“他凑近些,鼻尖几乎要碰到符面,“当年岭南刘氏祠堂的镇柱铜环,我去讨过酒喝!
“
帐外忽有急骤的马蹄声。
刘甸刚直起腰,就见戴宗掀帘冲进来,衣襟上还沾着草汁,腰间的信筒晃得叮当作响:“主公!
蹋顿那老小子够狠,带着乌桓骑抄了鲜卑右贤王的草场!
“他抹了把脸上的汗,从信筒里抽出张染着茶渍的帛书,“更妙的是在辽西驿站截的——高句丽乙支文德写给女真左贤王的盟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