浿水畔的血腥味还未消散,但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在乐浪的临时总部悄然酝酿。
刘甸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天王,棋盘之外,方是胜负手。
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围歼战,但在我看来,这只是一场请君入瓮的狩猎。”
话音未落,他的目光已穿透弥漫的血雾,死死锁住浿水北岸那片修罗场。
尸横遍野,血染河川。
三千轻骑如一柄出鞘的利刃,悬停在战场的边缘,引而不。
刘甸端坐马上,身形稳如山岳,与周遭震天的喊杀声形成了诡异的对比。
他没有动,并非畏惧,而是在等待,等待一个由他亲手设定的,足以引爆整个战局的完美时机。
“主公!”
花荣单膝跪地,耳朵紧贴着微微震动的地面,片刻后猛然抬头,眼中精光爆射,“成了!
女真主力后军出现骚动,至少有两千骑兵正在脱离本阵,朝辽东方向回撤!”
这正是戴宗的功劳。
早在三日前,这位神行太保就已化作鬼魅,将“高句丽十万大军趁虚夜袭辽东,兵锋直指女真祖地黄龙府”
的假消息,如同瘟疫般散布在女真人的补给线上。
此刻,这颗埋下的种子,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生根芽!
刘甸眸光微闪,深吸一口气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,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飞演算。
他的脑海里,系统界面上七种突围方案的推演进度条,已然冲到了百分之九十九。
他低声下令,声音冷得像冰:“火矢准备。
传令下去,等冉天王杀穿敌军中军的一刻,就是我们送他们上路之时!”
河心,战况已臻白热。
冉闵的朱龙马几乎变成了血红色,四蹄踏着敌人的尸骨与破碎的内脏,在粘稠的血水中艰难前行。
他手中的双刃长槊早已在连续格挡重击中断裂,此刻他挥舞的是一柄从敌人手中夺来的环刀。
鲜血将他的铠甲彻底浸透,又在冰冷的河风中凝结成冰冷的血痂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浴血修罗。
他的目标只有一个——那面在乱军中依旧高高飘扬的狼头帅旗!
只要斩了它,女真人的军心便会彻底崩溃。
然而,敌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。
八百名最精锐的具装铁骑,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森林,将他死死围困在中央。
这些铁浮屠人马俱甲,寻常刀剑难伤,每一次冲撞都带着万钧之力,不断压缩着冉闵的生存空间。
“天王!”
一声泣血的嘶吼自身后传来。
千钧一之际,已是身负数十处创伤的周奉叔,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气力,竟将手中那杆只剩半截的残槊,如投枪般猛地掷了出去!
那残槊划破长空,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,在空中出一阵凄厉的破风声,不偏不倚,精准地撞在了那根碗口粗的旗杆之上!
“咔嚓——轰!”
在无数双惊骇的目光中,象征着女真统帅权威的狼头大纛,竟被这股巨力硬生生砸断,轰然坠入冰冷的浿水之中,激起一片血色的浪花!
刹那间,整个女真军阵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