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1章 风过处墙自己长牙(1 / 3)

悍女麴凰驭龙婿 一米九 1775 字 11小时前

北疆的雪,下得极静。

炉火将熄,余烬泛着暗红,映在女童苍白的小脸上。

她端坐于草席之上,双目紧闭,唇齿微启,一段苍凉古调自喉间缓缓流出,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回响,又似千军万马踏过黄沙的蹄声,在这寒夜中悄然复苏。

那是一早已失传的边塞战歌——《破阵引》。

音律沉雄,节拍顿挫如鼓点敲心。

屋外冰垂如剑,风穿檐隙,竟似应和着这稚嫩嗓音,低低呜咽起来。

村塾的老夫子蜷在角落打盹,猛然惊醒,脸色骤变,以为是厉鬼借童躯还魂,抖着手就要去取镇邪桃木剑。

可那女童的手指却忽然抬起,指尖轻叩桌面,三缓一急,正是当年麴家军出征时的行军鼓令!

“咚、咚、咚……哒咚!”

分毫不差。

老夫子僵住,桃木剑跌落在地。

天未亮,孩子的母亲已抱着她狂奔数十里,直冲鸣社总坛。

她哭喊着说女儿中了邪,夜里突然会唱没人听过的歌,还会用死人才懂的话念什么“铁甲寒光裂云阵”

她怕这是亡魂索命,更怕官府知晓后以妖言惑众治罪。

韩烈正在校场操练新兵,闻讯疾步而出。

他一身玄甲未卸,眉宇间仍带着沙场磨出的冷硬,可一见到那女童,脚步却微微一顿。

孩子虽昏睡不醒,嘴唇仍在轻轻开合,吐出的词句竟是完整版《破阵引》第三段——那一段,连他都只在父亲临终前听过半句。

他蹲下身,搭上女童手腕。

脉象平稳,无毒无病,唯有额心微热,仿佛有股极细的暖流在皮下缓缓游走。

不是邪祟。

也不是幻术。

更像是……某种沉睡的东西,被轻轻推了一把,自己醒了。

当夜,三封急报接连送达:

东村七岁男童梦中背诵《民声录》第五章,一字不差;

南屯老农醒来后,对着灶台喃喃自语百年禁书《庶议疏》条文;

西岭一对哑巴兄妹,竟在同一天清晨齐声哼出失传百年的戍边谣曲……

韩烈坐在灯下,手中握笔,一页页记录这些看似荒诞的话语。

他的手很稳,可眼神却渐渐烫。

他曾以为,觉醒要靠鸣社传播真言,靠麴云凰以血为誓唤醒民心。

可现在他明白了——人心从未真正死去,只是被层层厚土掩埋。

而那一日她在长城残垣上留下的最后一式,并非传授技艺,而是震开了大地深处的共鸣之弦。

灵犀幻音诀最后释放的地脉音流,没有赋予谁力量,也没有操控谁意志。

它像春雷滚过冻土,只是轻轻一震,便让那些藏在血脉里的记忆、委屈、愤怒与不甘,顺着最纯净的喉咙重新声。

他提笔写下册名:《童谣纪》。

三个字落下,窗外忽起一阵风,吹动案前红绸,猎猎作响,宛如战旗招展。

三日后,长安城某处幽静庭院。

牛俊逸拆开密匣,取出那份由北疆快马加急送来的《童谣纪》。

他原本只是例行查阅各地舆情,可翻开第一页,目光便再也移不开。

纸上尽是歪斜稚嫩的笔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