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牢的潮气裹着铁锈味漫进鼻腔,麴云凰将小瓷瓶收入衣襟时,指腹触到内里绣着的麴家飞凤纹。
那是母亲临终前缝进她里衣的,针脚粗粝,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,烫得她心口烫。
"
三长两短,是牛大哥的暗号。
"
她摩挲着袖中铁丝,喉间溢出极轻的笑。
昨夜那人声音压得低,可尾音里那丝清冽,像极了牛俊逸在竹林教她辨竹音时的声线。
但他为何不承认?
难道
"
哐当"
一声,牢门被踹开。
"
醒了?"
狱卒提着铜盆,污水泼在她脚边,"
刘相爷说了,要审得你把十八代祖宗的丑事都抖出来。
"
麴云凰垂眸盯着地上的水痕,耳尖微动。
灵犀幻音诀自丹田升起,如游丝般钻进狱卒耳中——这门功夫她练了十年,能让人心神恍惚间吐真言,代价是每用一次,便要耗去小半内力。
此刻她嘴角渗出血丝,却仍将音律缠上那狱卒的识海:"
赵副将的信,可送到杨御史手里了?"
狱卒揉了揉太阳穴,嘟囔道:"
那黑面将军今早天没亮就翻墙进了御史府,怀里揣着个檀木匣,杨御史见了差点掀翻茶案"
"
叮"
的一声,麴云凰喉间腥甜上涌。
她倚着墙,表面仍是恹恹的,眼底却亮起星火——赵副将果然没辜负她的托付。
可下一句狱卒的嘀咕让她心弦骤紧:"
苏师爷派了三波人堵城门,说要截什么逆贼密信,连御林军都调了两队"
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刘宰相的爪牙比她想得更快,必须让杨御史的动作再快些。
日头爬上牢顶透气孔时,麴云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她扶着墙踉跄两步,瓷瓶"
当啷"
掉在地上。
狱卒凑近时,正见她瘫软在地,额头浸着冷汗:"
水给口水喝"
"
贱骨头。
"
狱卒啐了一口,却还是拎起水壶倒了半碗。
麴云凰捧碗时故意手抖,茶水泼在青石板上,她借着抹嘴的动作,用小指在水痕里快划动——那是麴家暗桩的联络符,像只振翅的凤凰,翅尖指向东南方。
"
装什么死!
"
狱卒踹了她一脚,转身锁门时,完全没注意到水痕里的纹路正随着蒸淡去,只余下一片模糊的湿印。
与此同时,御史府后堂的檀木匣"
咔"
地打开。
杨御史的手指刚触到里面的密信,便如被火烫般缩回。
信纸上的朱砂印赫然是北戎狼旗,墨迹未干的字迹写着:"
八月十五,开雁门关,献三千粮"
"
这这是刘宰相的私印!
"
他猛地站起来,案上的茶盏"
砰"
地翻倒,茶水浸透了半张密信。
窗外的梧桐叶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