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当亲眼看到身边的战友像麦秸成片成片地中箭倒地,还活着的叛军终于明白人不应该和杀神作对。于是,堵在前面的发了一声喊:“南无伤来了!快逃!”作鸟兽四散;追在后面的仍在叫嚣:“南无伤别走!快追!”却是小碎步进二退三,越追距离越远。
丑时末,当南无伤拖着枪骑马跃入二十里连营尽头的黑暗时,同行的伙伴是二十八人。余下二人永远留在了战场,一人为他挡了刀,另一人为他挡了箭。
南无伤勒住缰绳,战马趔趄一沉,淅沥沥打了个回旋,总算借势没有倒下。半拖在地上的枪乒乒乓乓地划出了一串火星。
南无伤回首再看了眼昌阳方向,不喜不悲。他看不到昌阳城,但他心底却能勾勒出掩在叛军连营后随着火光明灭而跃动的狰狞。连营的火势小了很多,一小队人马举着火把从营地的火光中跃出,像极从魔神身上脱落的触手,翻滚着、蠕动着、跳动着,快速地接近。
应该是衔尾跟踪的,南无伤木然地想。他用力紧了紧近乎麻木的手,挽弓、发箭。衔尾火把应声而落,惨号声与火光同时熄灭于浓墨般的夜色。追击的喧嚣,在箭矢穿透空气的波纹中逐渐消散,天地重归死寂。
南无伤晃动身体,突然,一片冰寒席卷全身,世界忽然静止,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刹那间将他冻结,将他从这个世界孤独地割离。一个灰色的世界突兀地闯入他的意识中,于是,他看到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!
异样的感觉来得快,退的更快。南无伤几乎要怀疑它是否真实发生过,但他更相信自己身体的记忆。他抬起头看向天空,怔怔地想:这是天要变么?
距离叛军营地不是太远,危险依然无处不在。南无伤等不得不换骑继续前行。
临淮古道上,马蹄踏碎山石、兵器碰击甲胄、夹杂了几声压抑的**,在这死寂的夜,成为世界活着的唯一证明。
夜色昏暗,道路晦涩。
路还远。
夜更沉。
在这黎明前至暗时刻,噼啪作响的火把已驱不动夜的黑。
一行人一路逶迤,艰难地远离叛军,远离昌阳。
在经过了一座茶亭时,他们下了马。这里已是临淮的地界,应该暂时脱离了危险。
暮归茶亭是道上一座很有名气的茶亭。
但是,茶亭里并没有人。而且,看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