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下搜出帛书数卷。
陈砚接过其中一封,展开一看。
上面用暗语写道:“咸阳内应已备,待春耕时断粮道,共分三辅之地。”
署名处画了个缺角方印,形状像半枚玉珏。
他认得这种标记。
赵高批阅密折时,习惯用特制印泥盖半印,另一半留在回执上。
这是他们之间的接头信物。
“他们不是为了避税。”
陈砚将帛书递给章邯,“是要断粮、乱政、逼朝廷让步。”
章邯看完,脸色沉下:“这不是民间抗税,是合谋造反。”
“所以不能只抓人。”
陈砚说,“要让他们自己说出背后是谁。”
他走下高台,走到一辆着火的盐车旁。
火焰已弱,余烬仍在冒烟。
他蹲下身,伸手拨开焦黑盐块,露出底下一层未燃尽的纸包。
纸上写着两个字:西仓。
正是昨夜西仓石板上现的陨石凹槽位置。
陈砚盯着那两个字,脑中闪过昨夜百夫长指向刺客后颈的画面。
那时的烙印指令是“寅三·西仓·旗动”
,而现在,豪强运盐的目的地也是西仓。
时间、地点、信号全部对应。
这不是巧合。
赵高的网,早已铺进新政命脉。
他站起身,对影密卫下令:“封锁所有车辆,押送豪强领回审讯所。
凡参与押运者,一律登记姓名籍贯,不得遗漏一人。”
又转向章邯:“你带两队人,彻查这批盐的来源。
我要知道每一粒盐是从哪个灶户手里收来的,经谁的手转运至此。”
章邯领命而去。
玄甲军开始逐车搜查,将私兵捆绑押走。
豪强领被按在地上,嘴里仍在喊:“我们是为了百姓!
你们才是祸国之人!”
陈砚不答。
他拿起一块未烧尽的盐包残片,放入随身竹筒。
这盐里加了硫粉和药引,一点即燃,若混入官仓,一场大火足以毁掉整个储备系统。
云姜走过来,低声说:“这些人运盐的时间,正好避开税卡换岗的两个时辰。
路线也绕开了驿站巡查。
显然是有人提前提供了调度安排。”
“内鬼不止一个。”
陈砚说,“是整套流程都被渗透了。”
他抬头看向远处咸阳方向。
赵高躲在宫中不动,却能调动地方豪强、操控盐路、埋设火种。
他的手,已经伸进了新政最核心的环节。
不能再等。
“传令下去,”
他对影密卫说,“从今日起,所有盐政文书必须加盖双印,一存户部,一存少府。
每日午时上报流通数据,迟报者以渎职论处。”
“另外,让韩谈彻查户部最近三个月的签押记录。
凡是笔迹相似、用印不全的,全部列册待审。”
影密卫领命离去。
云姜忽然皱眉:“你还记得冯去疾书房里的九口甬钟吗?每口钟代表一位先王。
而这些豪强,恰好是九大家族。”
陈砚眼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