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动。
九大家族,世代掌控关中田产与盐井。
如今集体难,绝非偶然。
“他们是被逼的。”
他说,“赵高拿住了他们的把柄,或者给了他们好处。”
“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?”
云姜问,“新政才推行一个月。”
“因为新政动了他们的根。”
陈砚说,“盐税归中央,他们不能再私自定价;土地丈量后重新分等征赋,他们藏匿的万亩良田再也瞒不住。
这才是真正的触犯根本。”
他握紧竹筒,指节白。
“他们不怕死,怕的是失去一切。”
太阳升起,盐场边缘的火焰终于熄灭。
焦黑的盐堆冒着残烟,像一片被犁过的荒地。
章邯骑马回来,手中拿着一份名单。
“查到了。”
他说,“这批盐来自渭北七处灶户。
其中有五家,上个月突然收到一笔巨款,说是‘预购三年盐额’。
付款人署名是‘高记商行’。”
陈砚接过名单,看了一眼。
高记商行——赵高堂弟名下的产业,表面做布匹生意,实则洗钱多年。
他将名单折好,收入袖中。
“现在证据链齐了。”
他说,“私盐来源、资金流向、联络信物、勾结标记,全都指向赵高。”
“下一步怎么办?”
陈砚望着被押走的豪强领,那人还在挣扎叫骂,声音嘶哑。
“让他们活着。”
他说,“但要把他们关在一个地方,能听见消息,又说不出话。”
章邯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天牢东区,有间密室,专门关押不愿开口的犯人。”
“就那里。”
陈砚说,“我会让人送去几份‘新政策解读’,让他们好好读读,什么叫国家法度。”
他转身走向马车,浑天仪在袖中轻轻震动。
星轨投影的最后一段路径仍未闭合——从西仓到咸阳宫,还差最后一步验证。
云姜快步跟上。
“你要去查赵高府的地下通道?”
“不。”
陈砚摇头,“他不会在自己家里留痕迹。
但他的钱庄会。”
他掀开车帘,最后一眼看向盐场。
火焰熄了,但地上那一圈青紫色的灰烬,仍能看出火焰纹的形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