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去疾倒在地上,嘴角溢血,笑声未绝。
陈砚站在密室门口,目光从那块陨石碎片移开,落在章邯身上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碎片轻轻放入袖中,转身走出冯府。
半个时辰后,咸阳狱道深处,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摇晃的光晕。
影密卫已按令行事,整条甬道贴满了热气球投下的传单。
白纸黑字,印着伪诏全文,边角还沾着渭水桥头的泥渍。
几名被拘押的买题士子跪坐在铁栏外,低声诵读自己如何被胁迫交银、改卷、更名的过程。
声音不高,却一句句渗入牢房。
赵高侄子蜷在角落,双手抱膝,脸色青。
他听见外面的声音,起初冷笑,继而躁动,最后猛地抬头,盯着门缝外晃动的人影。
门开了。
陈砚缓步进来,玄色冕服未换,腰间革带挂着浑天仪。
他没看那人,先走到墙边,伸手抚过一张传单。
纸面微皱,墨迹清晰。
“你叔父经营多年,自以为藏得深。”
他开口,声音平稳,“可他忘了,再密的网,也有破线的时候。”
赵高侄子咬牙:“我乃国子监助教,荐才入仕,何罪之有?”
陈砚轻敲案几,浑天仪出细微机括声。
竹简投影缓缓展开,显出一段图像——冯去疾府中熔钟的画面,铜液流入模具,铸成弩机零件,金属成分标注与第三号甬钟一致。
“这是你叔父与冯去疾共谋的证据。”
陈砚说,“你负责打通科举关节,他们负责制造兵械。
一个乱文官系统,一个乱军备系统。
你以为这只是卖题?这是动摇国本。”
“胡说!”
那人猛然站起,手摸向唇角,“我赵元度清清白白,岂容你栽赃!”
话音未落,他牙齿一合,意图咬破毒囊。
侧方一道紫烟掠出,药粉扑面,封住他口唇。
云姜从暗处现身,手中药囊半开,指尖还沾着余粉。
“你牙中藏的是‘鹤顶红’混‘牵机散’,十年前邯郸宫变时用过的方子。”
她走近两步,声音平静,“见青蚨草则凝,三息内失声,五息后麻痹。
你现在张不开嘴,也叫不出声。”
赵元度瞪眼,喉咙滚动,却不出音。
他挣扎着想退,却被铁链绊倒。
章邯上前,一把扯开其内袍。
胸口赫然露出火焰纹身,赤红如灼,边缘呈锯齿状,与冯去疾司南盘底纹完全一致。
更关键的是,纹路走向竟与赵高玉带钩上的雕刻同源。
“这不是装饰。”
章邯沉声道,“是信标。”
陈砚点头,从怀中取出锦盒,打开,取出一封书信。
信纸泛黄,笔迹确系赵高亲信所写,内容直指“待秦乱起,共分郡县”
,落款日期正是科举放榜前三日。
“寒门状元之父死于私狱,这信藏在其肋骨之间。”
陈砚将信递向章邯,“送去御史台验印。”
云姜蹲下身,取出一枚青铜齿轮,置于光线之下。
她将齿轮对准火焰纹,调整角度,光斑折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