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赵高整理玉带钩,三次,动作一丝不苟。
然后才道:“臣只是据实推断。”
“据实?”
陈砚冷笑,“那便让证据说话。”
片刻后,九口青铜甬钟被抬入殿中,一字排开。
钟体苍绿,形制古朴,对应秦国九代先王。
陈砚执铜槌,逐一轻敲钟壁。
每响一声,群臣皆震。
至第七口钟时,他骤然停手。
“诸位可听见?”
他问。
无人作答。
那钟声余韵与其他并无二致。
陈砚将铜槌递向云姜:“你来。”
云姜接过,以听诊器贴于钟内壁,再轻敲。
片刻后,她点头:“第七钟内壁有夹层,声波回荡异常。”
陈砚亲自持刀撬开钟底暗格。
一层薄铜片脱落,露出内壁刻痕——一枚篆体“吕”
字,旁附私印纹样,与二十年前吕不韦府中公文印鉴完全一致。
殿内死寂。
赵高脸色不变,但左手小指微微颤动,紫金护甲轻叩掌心。
“若为楚人下毒,为何右相随身重器尽染吕门印记?”
陈砚环视群臣,“若为外敌入侵,为何毒源偏偏来自他每日服用的药囊?”
他挥手。
一名影密卫呈上冯去疾随身药匣。
云姜打开,逐层查验,最终从底层取出一枚蜜丸。
外皮完好,内里却泛出青灰色泽。
她掰开,以银针挑出少许粉末,投入清水,瞬间沉底,水色转墨。
“雪乌研末,混以蜜膏,伪装补药。”
云姜道,“服用者自以为续命,实则日积月累,血脉尽腐。”
陈砚盯着赵高:“你说是楚人所为。
可楚人如何能让冯去疾连年服用吕氏特制药丸?如何能让他书房重器刻满吕门私印?”
赵高沉默。
他不再整理玉带钩,而是缓缓抬头:“陛下既然认定吕党余孽作祟,那臣斗胆一问——如今吕氏凋零,门徒星散,谁还能调动西域毒源?谁又有otive在此时难?”
“otive?”
陈砚向前一步,“因为他知道,自己快撑不住了。”
他指向冯去疾:“三年前,他提议焚百家书,推行五德终始说,意在动摇新政根基。
那时我就在想,一个法家遗老,为何执着于黄老之术?直到昨夜,他在火场吐血蚀金,我才明白——他早已被控制。
这毒,不是要杀他,是要让他听话。”
赵高嘴角微扬:“所以陛下是说,我与吕党勾结,借毒控人,图谋不轨?可您有何证据?”
“证据不在你身上。”
陈砚淡淡道,“而在他选择何时作。”
他转身,俯视昏迷的冯去疾:“昨夜地道引爆,虎符现世,你赵高看似失势,实则仍在朝堂声。
冯去疾若真忠于新政,该趁势揭。
可他没有。
他选择了今早,在众目睽睽之下中毒倒地——时机太过精准。”
“这不是刺杀。”
他缓缓道,“是献祭。
用他的身体,为幕后之人洗清嫌疑,将祸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