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,不动声色地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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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邯率军驻于中途驿站,距大泽乡尚有五日路程。
他并未急于推进,反而下令扎营休整,命亲兵每日巡查周边村落,放粮三日,每户两升。
玄甲军校尉入帐请示:“流民围仓之事已起,是否调兵回援?”
章邯正擦拭断岳剑,头也不抬:“不许动。”
“可若民乱破仓……”
“破不了。”
章邯放下布巾,“陛下要的是民怨,不是暴乱。
你只需记住——列阵于仓外百步,持戈不前,受辱不还,见火不扑。”
校尉皱眉:“若有人冲阵?”
“伤一人,拘押;死一人,撤职。”
章邯盯着他,“记住,我们是看客,不是执法者。”
校尉迟疑片刻,抱拳退出。
帐外风起,吹动军旗猎猎作响。
章邯起身,走到舆图前,指尖划过城东仓位置。
他知道,此刻那里已是一锅沸水。
他不需要灭火。
他需要它烧得更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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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砚回到宫中密室时,已是子时。
烛火映在竹简上,照出一行行细密字迹。
他刚看完一份驿报——平价粮仓的建材已运抵南郊,工匠明日便可动工。
他铺开新竹片,准备整理今日情报。
门外传来轻叩。
“王上,有信使自城东来,交此物。”
侍从递进一枚蜡封竹筒。
他拆开,抽出内层油纸包裹的竹片,展开一看,正是云姜的手记。
字迹紧凑,内容详实,末尾那个小圆圈清晰可见。
他盯着那圈看了许久,提笔在旁边写下三个字:准引爆。
然后起身,走到墙角铜架前,取出一枚空白诏令竹简,加盖玉玺印泥,写下:“着令城东仓即刻增开三门,延长放粮至戌时,凡未领者皆可再申。”
他将诏令交给候立门外的内侍:“一个时辰内,必须送到监仓官手中。”
内侍领命而去。
陈砚坐回案前,重新铺开舆图。
他在城东仓周围画了个圈,又连向丞相府、太尉署、宗正寺三条线。
最后,在赵高的名字上方,写下一词:反噬。
他知道,明天一早,流民会现,他们昨日领到的劣粮,今日竟被告知可以重领。
而重领之粮,却是干净粟米。
疑惑会滋生。
为何昨日给坏的,今日换好的?
是谁换了?
谁一直藏着真粮?
他会让他们自己找到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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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清晨,城东仓外人潮再度聚集。
新到的监仓官站在高台,宣读诏令:“奉旨加放赈粮,凡昨日领粮者,皆可凭旧袋换领新米!”
人群骚动。
有人不信,捧着昨日的粮袋上前质问:“昨天的全是稗子,今天怎的就有好粮了?”
监仓官支吾不语。
差役搬出几袋新粮当众打开,米粒饱满,色泽金黄。
与昨日所,天壤之别。
“是不是你们私吞了真粮?”
有人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