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
“是不是有人克扣?”
另一人喊。
“火漆印都一样!
袋子也一样!
为什么粮不一样?!”
云姜站在人群中,忽然高声问道:“这粮袋上的印记,可是中车府令专用?我认得这斜痕,去年修宫渠时见过!”
人群静了一瞬。
随即,有个识字的书吏挤上前,对照印记,大声道:“真是赵府的印!
我在户曹见过备案!”
怒吼瞬间炸开。
“是他们把好粮藏了,拿坏的给我们!”
“官家欺民至此!”
“还我口粮!
还我活路!”
三十多人冲向仓门,手持农具,围住入口。
差役缩在门内不敢出。
玄甲军依旧列阵百步外,纹丝不动。
章邯派来的校尉立于阵前,手按剑柄,目视前方,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无关。
直到三更,人群仍未散去。
有人点燃火把,照亮仓门匾额。
有人用炭块在墙上写下“还粮”
二字。
校尉终于下令:“撤。”
军队有序后退,消失在夜色中。
空旷的仓门前,只剩怒火与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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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砚在宫中听到回报时,正用炭笔在竹简上勾画新政推行路径。
他听完,轻轻点了点头,将“稗谷事件”
四字圈起,旁注:“第一把火,已燃。”
他吹熄烛火,起身走到窗前。
远处城东方向,隐约有火光闪动。
他没有下令扑灭。
他知道,那火不会熄。
至少,今夜不会。
手指抚过袖中竹片,上面刻着尚未公开的《平价粮仓令》草案。
明日辰时,南郊开仓,真粮入市。
而今天的怒火,将成为明日秩序的基石。
他转身坐下,提笔在草案页写下第一句:
“凡设平价仓之处,官粮不得掺杂,违者,以欺民论,斩。”
笔尖顿住,墨滴坠落,在“斩”
字右下晕开一小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