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下来。
良久,那个断臂老匠站起身,走到中央,将铁钩重重插进泥土。
“从今起,我带头。”
他说,“谁愿跟我?”
一只手举起,又一只,再一只。
陈砚站在人群之外,看着他们围拢在一起低声商议,分配工序,清点工具。
韩姬蹲在一旁,就着火光在羊皮纸上绘图,笔尖不停。
她画的是整套动力系统的连接节点,每一处转折都标注了受力角度。
“你什么时候到的?”
他走近问。
“刚来不久。”
她头也不抬,“你昨晚写的那份名录,我让人核对了一遍,补充了十七个名字。”
“有用吗?”
“有用。”
她抬眼,“这些人心里憋着一口气。
你给了他们一根引信。”
陈砚点头,望向远处山脊。
晨雾渐散,天边初露星斗。
袖中浑天仪微微转动,指针稳定指向北方。
一名少年匠人偷偷摸出炭条,在土墙上写下五个歪斜的字:吾亦能改天。
陈砚没有阻止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双手负后,看着那行字被风吹得渐渐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