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在太医院跑跳的那个?”
“他昨夜退了烧,今天早上能背《千字文》了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平静,但指尖轻轻碰了碰陶罐边缘,“他母亲跪在我面前,说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听见儿子笑。”
陈砚没说话。
他低头看着陶罐,忽然想起什么,问道:“你说那合成剂是金石相激而来?”
“是。
用陨铁碎屑与硝石、矾石共炼,产生新质。”
云姜点头,“反应剧烈,需特制密炉。
我已在医署后院建了一座,每日可产三斤。”
“若有人仿制呢?”
“配方复杂,缺一味则毒。”
她目光直视,“且炼制过程危险,稍有不慎,炉毁人伤。
我不怕人偷,只怕人乱用。”
陈砚缓缓点头。
他将陶罐放在案上,提笔写下一道手令:准建制药工坊一处,选址渭水北岸,由惠民司直辖,工匠须经考核录用。
写完,他抬头:“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?”
云姜站定,间银簪在光下微微一闪。
“我想试试,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,提炼治疗痢疾的药。”
她说,“去年秋疫,死的大多是孩子。”
陈砚看着她,许久,只回了一句:“去办。”
暮色渐沉,宫阶之上,陈砚立于廊下,远望渭水南岸。
那里炊烟升起,几点灯火隐约可见。
他没召任何人议事,只命内侍将一份标注“关中春季疫病统计”
的竹简归档至“民生要件”
匣中。
云姜回到医坊,点亮油灯,开始整理药方。
她取出银簪,轻轻一旋,簪头微动,露出一小孔。
她对着灯看了片刻,没往里吹气,也没转动暗格。
烛火跳了一下,映在她眼尾的朱砂痣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