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你信这药能救多少人?”
云姜停下,背对着他,声音不高:“一人服药,可活一人。
百人服药,可活近百。
我不信神术,只信实证。”
“那就用实证说话。”
陈砚道,“去吧。”
她退出东阁,脚步渐远。
陈砚坐回案前,提笔在空白竹片上写下:“医政并举,试点先行。”
又在下方加了一句:“若此策可行,则民生之基可固。”
三天后清晨,天刚亮,陈砚换了便服,未带仪仗,独自出了宫门。
他沿着渭水缓行,穿过几条窄巷,来到惠民坊外。
医馆门口已排起长队。
百姓多是贫民,衣衫破旧,不少人捂着胸口咳嗽。
几名学徒在门前分陶碗,云姜站在帘内,手持铜制听诊器,逐一为病人检查。
一名老妇被扶进来,咳得厉害,指尖青。
云姜听了一会儿,点头,递上一包药粉。
老妇孙儿紧张地看着,见祖母喝下药后半个时辰未再咳血,忽然跪下磕头。
陈砚站在廊下,没进去。
他看着那孩子额头抵地,肩膀颤抖,良久,才从袖中取出竹片,记下一行字:“药可救一人,政可救万人。”
当天傍晚,韩谈入宫禀报:“今日新增服药者三百二十一人,其中重症七十九人。
已有四人能下床走动,无一例恶化。
影密卫查到两名可疑男子,试图在药桶旁撒粉,已被控制,身份正在审。”
陈砚听完,只问:“百姓反应如何?”
“起初不信,现在排队要药。
有人带了自家煎的药汤来换清瘟散,说‘宁吃新方,不吃老药’。”
陈砚微微颔。
次日朝会,大殿之上,陈砚命人将七日病历简册传阅诸臣。
太医令翻了几页,脸色微变,没再开口。
“自今日起,清瘟散列为官药。”
陈砚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至殿角,“由少府监制,各县医吏配,优先用于疫区。
云姜擢为太医丞,领惠民司,专责疫病防治与医术传习。”
有官员低声议论,称此举过于仓促。
陈砚扫视一圈,淡淡道:“去年春疫,关中死三千七百人。
今年截至今日,已报病例两千余,死亡不足百。
你们若能拿出更有效的方子,我不妨换人。”
众人默然。
散朝后,陈砚回到东阁,翻开一份新报。
是少府送来的药材采购清单,列着黄芩、地龙、苦参的产地与价格波动。
他在“地龙”
一项旁画了个圈,批注:“查陇西供应是否稳定,若缺,改用代品。”
内侍进来禀报:“云姜求见,在殿外候着。”
“让她进来。”
云姜走入,手中捧着一只小陶罐。
“这是改良后的清瘟散,颗粒更细,溶于水更快。
我试过,同样剂量,吸收率提高两成。”
陈砚接过,打开盖子看了看,又闻了一下,没什么特别气味。
“你还记得那个七岁孩子?”
云姜忽然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