磨坊。
韩谈回来,低声禀报:“冯去疾接了简册,没多话,转身走了。
但他在宫门外停了片刻,与一名老仆说了几句。”
“记下那老仆的样貌,查他来历。”
陈砚头也不抬,“还有,盯住冯府后门,若有夜间出入,立刻报我。”
“是。”
“对了,”
陈砚忽然问,“李婉那卷竹简,你让人送去藏书阁时,可有人看见?”
“有。
两名博士宫学士在廊下遇见,问了一句,我答是旧律抄本。”
“很好。”
陈砚嘴角微动,“让她继续查。
她越深挖,就越会现,那些豪强隐田,背后都有旧贵族影子。
等她查到某一家与魏国旧商有关联时,自然会来找我。”
韩谈点头:“她若真有胆识,不会止步于献策。”
“所以我才没召见她。”
陈砚将炭笔放在案上,“召见是恩,不召见,才是试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沙盘前,手指轻轻划过关中腹地。
那里,三条支流交汇,一片农田被标为“待灌”
。
“告诉少府,抢修期间,每日午时、酉时各报一次进度。”
他声音平静,“若有延误,提头来见。”
韩谈应声退下。
陈砚独自站在沙盘前,手指停在郑国渠主干道上。
他的指尖微微用力,压在那条墨线上,仿佛能感觉到水流的脉动。
外面传来更鼓声,辰时已过。
他转身,取过一张新简,写下:“清源行动,即刻启动。”
笔尖落下,墨迹未干。
烛火被风一推,灯芯重新燃起,火光跳了一下,映在沙盘边缘,照出一道细长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