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过仗,知道什么时候最危险?不是敌强时,是敌以为你弱时。”
冯劫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阴山南麓,三月后可夺。”
“箭楼呢?”
“半年内完工。”
“轻骑?”
“一年。”
陈砚点头:“朕给你一年。
但记住,阴山一动,就是开战。
朕不会下诏,也不会宣战。
你动手那天,就是秦军反击开始。”
冯劫站起身,抱拳:“末将领命。”
陈砚也起身,走到他面前。
“朕知道你在等。”
他声音很轻,“等朕倒下,等朝中大乱,等一个能让你名正言顺带兵入京的机会。
但现在,朕把机会提前给了你——不是让你来夺权,是让你去杀敌。”
冯劫没说话。
“你若胜,爵位不限,封地自择。
你若败,朕再调兵,直到打赢为止。”
他伸出手,掌心朝上。
冯劫看着那只手,迟疑片刻,终于抬手,与之相击。
一声轻响。
像战鼓初擂。
“明日你出城。”
陈砚转身回座,“韩谈会送你一段路。
途中,他会告诉你雷池的位置。”
冯劫抱拳,转身离去。
殿门开合,身影消失在廊下。
陈砚坐回案前,重新斟了一杯酒。
酒液倒入杯中,泛起微小气泡,迅破裂。
他没喝,只将杯沿轻轻抵在唇边,目光落在案上——那里,原本放着虎符的位置,no91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。
韩谈走进来,低声问:“他信了?”
“信不信不重要。”
陈砚放下杯,“重要的是,他接了任务。”
“阴山一动,就是开战。”
“那就让他动。”
陈砚声音平静,“朕要天下知道,赵高倒了,但秦的刀,更利了。”
韩谈沉默片刻:“冯劫走时,问了一句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他说——‘陛下若要变法,为何不先动宗室’?”
陈砚笑了下,没答。
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陨铁碎片,边缘锋利,断口泛青。
指尖抚过裂纹,忽然用力一划。
血珠渗出,顺着铁面滑下,滴在案几上,砸出一个小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