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朝堂舌战新政理念(1 / 3)

风卷着斗笠边缘的粗布,在陈砚回宫那夜就撕开了一道口子。

他没换,第二日早朝时仍戴着它,站在殿门口解下,随手递给韩谈。

韩谈低头接过,指尖触到斗笠内衬一道新裂痕,像是被什么硬物划过。

大殿已满,三公九卿列于阶下。

李斯立在最前,袖手而立,目光未动。

赵高站在侧廊,正用绢布慢条斯理地擦玉带钩,擦完一节,翻腕,再擦下一节。

陈砚登阶,落座,未戴冕旒。

案前竹简堆得不高,最上一卷是他昨夜重写的《限田策要》,字迹压得极深,每一笔都像刻进竹肉。

他开口时声音不高:“本县昨夜归城,风大,吹了一路。”

群臣微怔。

天子自称“本县”

,已是旧话,但每出一次,便如刀刃磨石,刺耳一分。

“路上见一村,十户九闭。

灶无炊烟,田无耕人。

有老者刮锅底焦屑为食,孩童拾枯穗充饥。”

他顿了顿,“问他为何不报灾,答:‘报了,差役打人,说惑乱民心。

’”

李斯眼皮未抬,却已出声:“陛下,细民事琐,郡县自有章程。

天子居九重之上,不当轻信道听途说。”

“道听途说?”

陈砚抬眼,“那老农手中锅铲,是骊山烧制的残陶,刻有‘咸阳三工’字样。

他灶台角落,有半块官仓烙印的粟饼残片。

你说,是真是假?”

李斯沉默。

陈砚转向章邯:“少府令,你治颍川时,可曾见过百姓刮锅底野菜为食?”

章邯出列,声音沉稳:“见过。

不止颍川,陇西、河内皆有。

非天不雨,是税重如山。

一户纳三斗,实征八升,徭役折钱两贯,加里正抽成、亭长勒索,百姓所得不足三成。”

“那就对了。”

陈砚敲了三下案几,节奏清晰,“三十税一,是祖制。

可如今征的是多少?五成?六成?七成?”

他连问三遍,声声递进。

殿中无人应答。

冯去疾缓缓开口:“法自商君来,岂可轻动?变法易乱民心,动摇国本。”

“动摇国本?”

陈砚冷笑,“始皇为何废分封、立郡县?因分封乱政,诸侯割地。

他为何统一度量衡、书同文?因旧制阻治。

哪一条,合了周礼?”

冯去疾闭嘴。

陈砚从案上抽出一卷竹简,递给韩谈:“宣。”

韩谈展开,朗声读:“《均田疏》——田不抑兼并,则赋必竭小农;赋竭,则民反;民反,则国危。

今豪强吞并,良田万亩,税反轻;小农三亩,税重如山。

非天灾,实人祸也。”

读到此处,李斯猛然抬头。

“此疏何人所作?”

他问。

“一布衣士子,名李承业。”

陈砚看着他,“你认得吗?你门下博士,可有这般见识?”

李斯不语。

陈砚继续:“他说,考要保举,无势不得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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