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蹲身,以指为笔,在地砖上划出三线:
一线连“韩谈”
,下注“影密卫”
;一线自“韩谈”
分出,标“匠作署—韩姬”
;一线横贯,写“行宫守卫”
,与前两者交于一点。
三线交汇处,他刻下一字:“通”
。
此即情报网雏形。
不求成,但求扎根。
韩谈是眼,韩姬是手,而他,是藏在暗处的脑。
寅时初刻,他重取竹简,在背面空白处勾勒一人侧影——髻高挽,耳坠微晃,似有浑天仪轮廓。
旁注三字:“机关术,可用。”
笔尖顿住。
他知此刻所为,已非单纯求生。
装傻是盾,布局是矛。
盾要厚,矛要准。
韩谈今日藏简,非为忠,亦非为奸,而是察觉他“非全然昏聩”
——这丝动摇,便是裂隙。
裂隙可入风,风可燎原。
他将简翻回正面,重新默写三策,字字清晰:
减徭役以安民。
查隐户以增赋。
汰冗官以清吏。
写毕,指节敲案三下,如敲定桩。
远处传来更鼓,三声。
韩谈在廊下换值,袖中竹片贴肉而藏。
他未回值房,反而转向东廊库房——辰时三刻,匠作署交接旧物,韩姬将至。
他停步,从袖中取出那枚残简,对着灯影细看。
墨迹晕染,但“查隐户”
三字尚清。
他盯着许久,终是将其塞入腰带暗袋。
风穿廊而过,吹动他半幅衣袖,露出内衬一道暗红刺青——九宫格纹,中央蛇低垂。
他抬手,轻轻按了按心口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