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远方”
。
这一别,可能就是永诀。
“关闭舷窗。
进入一级静默航行状态。
所有非必要系统进入最低功耗模式。”
林薇的命令打破了沉默,声音将众人从离愁别绪中拉回冰冷的现实。
“远望号”
彻底融入了黑暗,像一滴水汇入了无边的墨海。
航程是漫长的。
即使以“远望号”
搭载的最新式“青云-ii”
型曲引擎(理论度可达光的18),抵达目标区域也需要过一百一十年的地球时间。
对于依靠低温休眠技术轮换值守的船员而言,这仍是一段极其漫长的、清醒的守望。
舰内空间被高效利用,但不可避免的逼仄。
走廊狭窄,舱室简洁到只有最基本的功能。
为了最大限度减少能量特征和内部热源,环境温度被维持在较低水平,空气循环系统出的微弱嘶鸣成了永恒的背景音。
最大的敌人,并非来自外部,而是源于内心。
先是感官的剥夺。
没有昼夜交替,没有季节变化,窗外是永恒不变的、因曲效应而扭曲的星空,或者干脆就是一片为了节能而刻意营造的、模拟舱壁的黑暗。
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中,人类的大脑会开始产生幻觉,会对时间的流逝产生错误的感知。
其次是极致的孤独。
他们与家乡的联系,只剩下定期(通常以数月甚至数年为单位)通过量子纠缠通讯器送回的、经过高度压缩的、仅包含最基本状态代码(如“航行正常”
、“系统稳定”
、“未现异常”
)的极简报告。
他们无法接收来自太阳系的任何信息,无法得知亲人的消息,无法感知文明的任何变化。
他们是被放逐的孤岛,在时间的河流中独自飘零。
最深处,则是无时无刻不在的、对未知危险的恐惧。
“收割者”
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,高悬于每个人的意识深处。
每一次仪器读数异常的闪烁,每一次舰体因穿越微观引力涟漪而产生的轻微震动,都可能让心脏骤然收紧。
他们是在黑暗森林中踮脚行走的哨兵,不知道下一秒是否会惊动沉睡的猛兽,或者……自己早已被更高级的猎手锁定。
作为舰长,林薇深知,维持船员的心理健康与维持飞船的正常运转同等重要。
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,任何一丝心理防线的崩溃,都可能像病毒一样蔓延,导致灾难性后果。
她建立了一套极其严格、近乎军事化的作息与任务管理制度。
严格的轮值与休眠:船员被分为三组,轮流进入为期数年的低温休眠和为期数月的清醒值守期。
清醒期间,工作日程排得满满当当,从飞船系统维护、科学观测数据分析,到设备检修和模拟演练,几乎没有无所事事的时间。
虚拟现实社交:“灵境”
技术成为了救命稻草。
飞船搭载了一个小型的、高度优化的虚拟世界服务器。
在规定的休息时间,船员可以接入其中,进入一个模拟过去地球或火星家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