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着宫里的恩惠,老奴绝不敢有半分差池,否则便是株连九族的罪过,老奴万万不敢!”
雪松见她言辞恳切,又细细打量了一番,确认无异常,才侧身让开:“进去吧,娘娘已候着了。”
暖阁内,安陵容靠在垫高的枕头上,腹痛虽一阵紧过一阵,却仍强撑着神智。
林秀坐在床边,紧紧攥着她的手,一遍遍低声安抚:“容儿,再忍忍,刘稳婆是宫里最有经验的,定会顺顺利利的。”
安陵容咬着唇,点点头,刚要说话,又是一阵剧痛袭来,她闷哼一声,攥着母亲的手收紧了力道。
此时,锦绣已快步走到储秀宫宫门处。
守在门外的是乾清门侍卫处派来的三等侍卫,见她出来,忙上前见礼:“锦绣姑娘。”
“有劳侍卫小哥,”
锦绣敛了平日的温婉,语极快,“我家小主胎动动,怕是要临盆了。”
“烦请小哥即刻派人,分别往养心殿和景仁宫递个信——给养心殿就说,谨嫔安氏于未时动,一切尚安,请示皇上是否宣太医入内值守;”
“给景仁宫皇后娘娘就说,谨嫔即将生产,按宫规报备,不敢惊扰娘娘圣驾。”
那侍卫闻言,不敢耽搁,忙躬身应道:“姑娘放心,小的这就派两个得力弟兄分头去报!”
“储秀宫这边,小的们定当严加看守,绝不让闲杂人等靠近!”
说罢,当即吩咐两个轮岗的侍卫,各自往养心殿、景仁宫去了,余下的侍卫仍守在宫门外,腰杆挺得笔直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
消息先传到了养心殿。
此时皇上正对着御案上的疫病奏折愁,眉头拧成了疙瘩,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躬身道:“皇上,储秀宫来报,谨嫔娘娘未时动,说一切尚安,请示是否宣太医入内值守。”
皇上猛地抬眼,眼中先是掠过一丝喜色,连日被疫病缠身的阴霾散去了些许。
他搁下笔,沉声道:“宣!
即刻让太医院的赵太医、张太医去储秀宫守着,务必保谨嫔和龙嗣平安!”
“嗻!”
苏培盛刚要退下,却见皇上又皱起了眉,语气沉了几分,“等等。
“让他们仔细诊治,有任何动静,即刻来报。”
“另外,储秀宫那边的侍卫再加派两队,严防疫病传入——”
“如今京中疫病横行,宫中人多眼杂,万万不能出半分差错。”
苏培盛连忙应道:“奴才遵旨,这就去安排!”
皇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心中五味杂陈。
谨嫔怀胎十月,他虽事务繁忙,却也记挂着,如今即将临盆,本是件大喜事。
可一想到京中蔓延的疫病,无数百姓染病身亡,各地的奏折如雪片般飞来,他的心头又沉了下去——
一边是期盼已久的龙嗣,一边是江山百姓的安危,哪一件都容不得半点疏忽。
另一边,景仁宫的消息也传到了。
景仁宫的暖阁里,白醋的酸气混着艾草的烟味弥漫满室。
皇后正倚在铺着貂褥的软榻上,由剪秋轻轻按着太阳穴——自怀孕五个月后,她这偏头疼的旧疾就总犯,尤其近来时疫闹得紧,夜里常睡不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