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1章 狼狈(1 / 2)

妄揽春欢 蝉不知雪 1263 字 1天前

宴嫣得到了想要的消息,这才缓声道:“父亲总不会甘心,就此形同废人般了此一生吧?”

“正如父亲所言,我终究姓宴。即便我嫁作她人妇,也永远是宴氏之女,一言一行都与家族声誉同气连枝。而父亲的仕途名声,更与我在夫家的地位休戚与共。既如此,女儿自然不愿与父亲闹到撕破脸皮、两败俱伤的地步。”

宴大统领:为什么不是他活她死!

宴嫣继续道:“所以,父亲是否愿意暂且按捺怒火,收起这般如同疯子般失态的狂躁,与女儿心平气和地谈一谈?”

“您要知道,惊动了旁人,于我并无所谓。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可您‘公正严明’了一辈子,若‘毒害发妻’的真相被撞破,您积攒一生的清誉便将瞬间崩塌。到时候,恐怕等待您的,就不是位极人臣的荣宠,而是一杯鸩酒或三尺白绫了。”

权衡过所有利弊,宴大统领终于放弃了挣扎。

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,带着满腔的颓唐,屈从地颔首。

世间万物,得之皆为软肋;顾虑一多,便尽是授人以柄的筹码。

他早该有如此觉悟。

而宴嫣纯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。

“您看,若父亲一开始就肯配合,我们早就是一对‘父慈女孝’的楷模了。宴家这‘其乐融融’的脸面,做给外人看,该多好看?可惜了。”

宴嫣好整以暇地拭了拭袖口,并无多余言语,只一个眼神示意,暗卫当即会意,利落地为宴大统领松了绑。

绳索一松,宴大统领便想一跃而起,远远躲开宴嫣。然而他刚一发力,便是一个踉跄,沉沉地摔在了地上。

他也不知是迷药的余效未清,还是宴嫣暗中下的毒在发作。

宴嫣一时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
“父亲,我劝您安分些。这时候跳得越高,落下来摔得就越惨。”

宴大统领并未回应,甚至未再看宴嫣一眼。他只是缓缓地扶着桌角,缓缓站起身,寻了把结实的椅子坐下,继而垂眸,沉默地注视着自身狼狈不堪的衣袍,水珠正沿着衣角滴滴答答地落下,在他脚边晕开一滩不堪的湿迹。

他半生简在帝心,权势煊赫,何曾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狼狈不堪、尊严扫地的一日。

是宴嫣啊……

不……

这还算不上最狼狈。

最狼狈的,是在他少时……

那时,他像个热衷于偷窥的变态,被母亲强拽着,被迫睁大眼睛,竖起耳朵,亲眼看他那如巍峨高山般的父亲,在荣老夫人面前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;听醉酒的父亲一遍遍诉说着悔意。

父亲说,悔不该屈从于孝道,悔不该选择将就。

他记得,那是个雨季。

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身上,母亲却不许仆人给他打伞,更不许他闭眼。回府后,他还得跪在廊檐下的石阶上,一遍遍模仿父亲的语气和用词,声嘶力竭地咒骂荣老夫人。

只因……

只因府里的老仆常说,他的眼睛和唇形,像极了父亲。

于是对母亲而言,他恶毒地咒骂荣老夫人,便等同于父亲亲口斩断了那份念想。

母亲正是要逼着他这活生生的“替代品”,去完成这场残酷的决裂。

而这扭曲的象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