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与父亲绕弯子了,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。”
不等他回应,宴嫣便欺近一步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音:“父亲,您告诉我,母亲的风寒真是病吗?还是您……对她做了什么?”
“是前者,您就点一下头。”
“是后者,您便点两下头。”
宴大统领梗着脖子,身躯僵硬如枯树,木然的一动不动。他试图以这最后的、近乎可笑的姿态,维系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父权威严,证明自己尚未被掌控多年的女儿彻底击垮。
宴嫣浑不在意宴大统领的沉默,转而看向一旁默立看戏的暗卫,状似随口问道:“你们之中,可有人精通这样的法子,既能拧断脖子里的神经,叫外头看不出分毫,又能恰到好处地留他一命?”
笑意盈盈间,是天真的残忍。
“若有,尽管上前。无论成与不成,皆重重有赏。”
她一个嫁了死人的寡妇,手中嫁妆私房丰厚无比,几辈子也挥霍不尽。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,若能作为奖赏,物尽其用,激励人心,倒也不错。
暗卫们暗自咂舌:这要求着实变态!
然而姑娘有令,在宴家需全然听从嫣姑娘指派。
心惊归心惊,照做归照做。
还是刚才那个用足有壮年男子小臂长的银针扎醒宴大统领的暗卫,默默上前一步,举起手来:“禀嫣姑娘,我或许可以一试。”
宴大统领猛地扭过头,死死盯住那开口的暗卫,眼中满是惊怒。
或许可以一试?
试什么?
试如何拧断他的脖子还能留他一命吗?
简直就是荒谬。
宴嫣的要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,是疯子才会说的话!
这所谓的“试一试”,就是摆明了要他的命。
看着那不断靠近的暗卫,宴大统领浑身汗毛倒竖,狼狈地向后蜷缩。
他猛地扭头望向宴嫣,眼中尽是哀求,随即脑袋便如捣蒜般疯狂点动。
他妥协了。
生死之际,不能赌,更不能心存侥幸。
尤其是,他猛然意识到,他的女儿脑子似乎不正常。
宴嫣故作讶然挑眉,语气轻柔地像在谈论天气,更像是在戏谑的逗狗:“父亲,您这是欢喜的傻了吗?”
她微微倾身,声音压得更低,含笑追问:“点这么多次头,是已经迫不及待,想尝尝脖子被拧断的滋味了?”
“父亲这喜好,还真是异于常人啊。”
宴大统领点头的动作猛地僵在半途,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一时间竟不知该继续点头,还是该拼命摇头。
宴嫣并未叫停。
那暗卫便如一道没有感情的影子,面无表情地在宴大统领身前站定,俯身下去。
细长的手指精准地按压在宴大统领的脖颈上,缓缓上下游移,似在丈量着骨骼与神经的走向,权衡着从何处下手,方能最完美地达成宴嫣的要求,不负所托。
“先停手吧。”
宴嫣慵懒地抬指,目光掠过宴大统领惨白的脸与淋漓的冷汗,满足地喟叹一声,终于大发慈悲:“看来,我父亲又想通,愿意陪我玩这个游戏了。”
暗卫:他好不容易找准了下手的地方……
宴大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