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关乎匠人跟经济,陛下不会在意。
可你碰的终究是陛下的东西!
若不是段先生放了你一命,今日,你已经身异处。”
黄构脸上腮肉内缩,凹出一块又一块坑洞,像脱水的腥鱼:“这一次,小人记下了。”
“你要一直记得。”
于有闻叹息,“你平日事无巨细,宫内修缮,我本有意交由你监管。
现在你得罪了将作监,他们虽不能拿你怎么样,却也不可能再让你沾手一点修缮之事。
你就退吧,以退为进,回去好好面壁思过。”
“是。”
黄构捏烂了衣袖。
方要一同回宫,一人过来道,“家主有请。”
能被段渊轻拿轻放的人,身后必然有些靠山,于有闻不意外地摆摆手。
“不要太久,我就在这里等你。”
马车一路颠簸不平,明知不好走,这驾车的奴婢也没有缓步,行军般将他拉到了廷尉府内的一方院落。
“此处是——”
这人伸手:“先生拐廊下右行,至尽头一扇褐门,推门进去即可。”
此处甚冷,刷的全是褐漆,他步行经过,现柱上和地面都有抓刨或拖拽的血痕。
脚步就缓了下来。
面对褐漆门,一时不敢进去,谁知里头的人用力一推,两扇门扑开,谢春深收回了手。
“来了?”
“是。”
谢春深转过身,冷意在眉目间凛然:“跪下。”
黄构惊诧。
“我说,跪下。”
他站立原地,没有踏出一步,但冷气越堆砌,寒山般推倒过来。
黄构一咬牙,矮身跪下。
同为阴暗之人,谢春深解也不解,“她与你有深仇吗?”
“……”
黄构不语。
“回答。”
“不曾。”
“她言辞刁钻,骂过你几句,就至于,你五次三番这般轻贱她。”
话像克制的刀锋一般刮过来,间或还听得谢春深身后,审讯之人被皮开肉绽的嘶吼痛叫声。
黄构身上登时冷痛交加,皮肉麻:“是她先轻贱我。”
“你太让我失望。”
谢春深终于施舍般,神只般地走向他:“咎于小恩小怨,难有作为,这次我肯救你,下次,不一定。”
“我不会了。”
“是不会再找她麻烦,还是不会再输给她。”
谢春深命他抬起头,眼中冷光四射,“哦,是后者。”
他在谢春深这个更高的高手前,内心展露无遗。
方要眼神躲避,谢春深将他拖拽起身,狠力拖进了门内。
四里微弱的烛光摇曳,烘亮了墙上陈设的森森刑具。
黄构眼裂,身体的力量却比不过谢春深,被倒推着,拖下了几阶石梯。
那上头血迹还未曾干,蹭了他一身,鼻下气味作呕,黄构有些想吐,拖至一处刑室内,谢春深停下扔掉了他。
他一抬眼。
面中前是一被剜了双眼,绑在刑架上的男子,五官已经被血覆盖,缺眼处两个黝黑血洞,眼眶处肉瓣外翻,蚊蝇围绕其上。
其人已昏死过去,了无知觉,生死不明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