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,或是飞溅到唇边的他人的血。
这味道,在过往的征战中,或许曾短暂地象征着胜利的狂喜与力量的证明,但此刻,在这片被彻底诅咒的土地上,它只像是一勺滚烫的、淬了毒的油,浇灌在他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、灼痛难忍的神经上。
痛感瞬间炸开,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,从内而外,在他的颅骨内疯狂攒刺、搅动,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、令人眼前发黑的颅内剧痛。
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牙龈因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,混合着口中的铁腥味,形成一种更深的绝望。
触觉,则是这具疲惫躯壳所承受的最后一重酷刑。
沉重的玄铁甲胄,在正午烈日的暴晒下,早已变得滚烫无比,紧贴着他被汗水浸透、又被血水染红的里衣。
每一次肌肉因警惕或移动而紧绷,粗糙的里衣布料与滚烫的甲片内衬便剧烈摩擦着汗湿的皮肤,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,仿佛无数细小的砂纸在反复打磨着他的血肉。
汗水混合着血水,沿着额角、脖颈、脊背不断流淌,流进细小的伤口或盔甲的缝隙,带来盐分刺激的灼烧感和难以忍受的瘙痒。
脚下,更是深陷于一片由粘稠血浆、破碎内脏、泥泞焦土混合而成的、深可及踝的泥淖之中。每一次试图抬起战靴,都如同在凝固的、具有生命的噩梦中跋涉。
那暗红发黑的泥泞死死吸吮着靴底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噗嗤”声,仿佛无数双来自地狱的冰冷小手,正拼命地将他向下拖拽,要将他永远留在这片由他亲手(或间接)造就的尸山血海之中,成为这死亡画卷上最新鲜的一抹颜色。
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,每一块骨骼,每一条神经,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都在被这片浸透了死亡的大地贪婪地吞噬着生命力。
赢猛就站在这片由视觉的残酷、嗅觉的窒息、听觉的狂乱、味觉的苦涩和触觉的酷刑共同构筑的、活生生的炼狱中心。
他不仅是胜利者,更是这无边杀戮与毁灭的一部分,被血与火、痛与狂所包裹、所侵蚀。每一次沉重的呼吸,每一次肌肉的颤动,每一次神经的灼痛,都在提醒他:
他正踏在由生命与死亡共同浇筑的祭坛之上,而祭品,是眼前的一切,或许也包括他自己尚未完全熄灭的灵魂。
脚下的血泥不再是简单的混合物,而是无数生命消逝后沉淀的、粘稠如沥青的死亡精华,每一次靴子从中拔出,都伴随着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、如同大地在吮吸的“啵唧”声,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已化为贪婪的巨口,正缓慢而坚决地吞噬着其上的一切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行走,而是在粘稠的死亡沼泽中跋涉,每一步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,而前方,除了同样被血染红的焦土和扭曲的尸骸,看不到尽头,只有一片被死亡彻底统治的、永恒的赤红炼狱。
就在姬昊军阵脚渐乱之际,远方沙丘线陡然扬起一片诡谲的尘烟。那不是重骑兵冲锋的乌云压顶,而是轻捷、飘忽如鬼魅的沙尘旋风。
一群骑士的身影在蒸腾的热浪里浮现——他们身披与沙漠完全融为一体的黄褐皮甲,胯下战马体型纤细优雅,四蹄翻飞间步伐灵动如狐,正是传说中的“沙狐铁骑”!而引领这致命魅影的,竟是那个叛徒巴根!
此刻,真正的拓克的地牢绝境与心灵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