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1章 牢狱反击(1 / 5)

赢猛矗立着,像一尊被血与火重新熔铸的雕像,脚下是柔然古塞倾塌的残骸与层层叠叠、不分敌我的尸骸堆砌成的山峦。

每一次吸气,都如同在吞咽滚烫的砂砾和铁渣,灼痛感从咽喉一路烧灼到肺腑深处,每一次呼气,则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脏腑腐败的浊气,喷在滚烫的玄铁面甲上,瞬间凝成一层令人窒息的暗红水雾。

他的视野里,早已褪去了天地的本色,只剩下一种被死亡彻底腌渍过的、令人绝望的暗红与焦黑。

断裂的戟戈如同扭曲的荆棘,从焦糊的土壤和破碎的肢体中刺出,指向同样破碎的天空。暗红黏稠的血泊在正午毒辣的日头下无声地沸腾、蒸腾,升起扭曲的、带有腥甜气味的热浪。

这热浪扭曲了光线,也扭曲了视野中那些尚未咽气的士兵空洞的眼神——他们的瞳孔扩散,映着同样扭曲的天空和赢猛染血的倒影,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无边的血海吸走,只留下空壳在徒劳地抽搐。

目光所及,每一寸土地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毁灭,连空气本身都因高温和血腥而变得粘稠、沉重。

那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——新鲜血液特有的甜腥,混合着内脏破裂后涌出的、带着温热湿气的恶臭——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液体,死死糊住了鼻腔,堵住了每一次呼吸的通道。

但这仅仅是开始。地表裸露的盐晶在烈日无情的炙烤下,发出细微的爆裂声,散发出一种带着焦糊味的、极其刺鼻的咸涩气息,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鼻粘膜上。

这两种气味,一种湿冷粘腻如地狱的淤泥,一种干热灼烈如炼狱的炉灰,它们疯狂地绞缠、融合、发酵,最终形成一股直冲天灵盖的、令人胃袋翻江倒海的死亡气息。

这气息无孔不入,钻入盔甲的缝隙,附着在皮肤上,甚至渗透进牙缝里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内脏混合着滚烫的盐沙,生理性的呕吐感如同毒蛇般在喉头反复噬咬。

氐人那些巨大的、獠牙森然的雪橇犬,早已被血腥彻底激发了凶性。它们低沉、贪婪的咆哮不再是犬吠,而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、带着涎水滴落声的恶犬低吼,一声声撕扯着粘稠的空气,伴随着利齿撕开皮肉、咬碎骨骼的“咔嚓”闷响,贪婪地啃噬着尚有余温的尸骸。

这声音近在咫尺,又仿佛无处不在。与之交织的,是己方伤兵濒死的哀嚎。那声音早已不成人声,更像是破旧风箱在绝望地拉扯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翻涌的“咕噜”声,每一次呼气则化作破碎断续、拉长变调的嘶鸣,如同生满铁锈的钝锯,在赢猛最敏感的神经上来回切割,每一次都留下更深、更痛的刻痕。

远处,偶尔还有金属撞击的锐响——或许是幸存的士兵在做最后的徒劳抵抗,或许是秃鹫的利喙啄在头盔上;近处,则是骨骼被踩踏、被重物压碎的沉闷“噗嚓”声。

所有这些声音,不分远近,不分敌我,共同编织成一首永不停歇、钻心蚀骨的死亡交响曲,疯狂地灌入赢猛的耳中,在他早已不堪重负的颅腔内反复撞击、震荡,嗡嗡作响,仿佛要将他的脑髓也一同搅成浆糊。

干裂如旱地河床的嘴唇下意识地舔舐了一下。舌尖传来的,绝非甘霖,而是粗粝沙尘的颗粒感,瞬间摩擦着味蕾,带来一阵刺痛。紧随其后的,是浓烈到令人喉头发紧、舌根发苦的铁腥味——那是他自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