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10章 贺表来了十三(2 / 4)

此刻任何猜测,都是引火烧身,更会将本就混乱的局势推向不可控的深渊。

他只能以沉默承受帝王的雷霆之怒。

而这沉默,在嘉靖眼中,却近乎一种无声的默认,至少是无能!

连最贴身的奴才都查不出蛛丝马迹,这岂不是更印证了对手的老谋深算、其势力的无孔不入?

远处的百官队列,早已是落针可闻,人人面如死灰,体若筛糠。

赵贞吉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金砖缝里去,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里衣。

海瑞是他的属下!

那口要命的“贺表”

是他亲手从海瑞家中取出,又亲手送入这西苑!

无论海瑞背后有无主使,他赵贞吉一个“失察”

、“昏聩”

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了!

他甚至能感觉到周遭同僚那若有若无、却又冰冷刺骨的视线。

辅徐阶,依旧保持着叩的姿态,花白的头在额前散落少许,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。

他那素来沉稳如山岳的背部线条,似乎也僵硬了几分。

无论他心中如何叫屈,如何自认清白,在这等惊天事变面前,作为文官之,他当其冲。

陛下那“主使”

的怀疑,即便毫无证据,第一个要疑及的,自然是他这位似乎最有动机、也最有能力“和皇帝扳手腕”

的辅大人。

他心中一片冰寒,深知此事一个处置不当,便是泼天大祸。

就连圣眷正隆、似乎然物外的陈恪,此刻也微微垂着眼帘。

他能感受到那无形中也可能扫过自己的猜忌目光——前番陕西赈灾,是他力荐的海瑞。

此刻,他心中并无惶恐,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,如同置身风暴边缘的礁石,默默计算着浪涛的力度与方向,等待着最关键的那一瞬,才能出手稳住即将倾覆的舟楫。

他知道,嘉靖此刻的疯狂猜忌,并非全无道理,在这份将皇帝批得体无完肤的《治安疏》面前,整个文官系统,甚至包括他陈恪,都成了陛下眼中潜在的“敌人”

嘉靖帝的目光如同失控的烛火,在殿下那些匍匐的背影上来回扫视,每一个低垂的头颅,此刻在他眼中都仿佛藏着无尽的阴谋与背叛。

他喘着粗气,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孤绝感涌上了心头。

是啊,他们都有可能。

徐阶?高拱?那些清流?甚至是……裕王?

这金碧辉煌的殿堂,这匍匐在地的百官,此刻在他眼中,竟变得如此陌生而危险。

他紧紧攥着那份奏疏,仿佛那是唯一真实的东西,而周围的一切,都笼罩在了一层令人窒息的、充满恶意的迷雾之中。

所有的劝谏都可能是逼宫,所有的恭顺都可能是伪装,所有的“巧合”

都可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。

嘉靖此时不再相信任何人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,嘉靖帝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。

他看到的,是一片恭顺的头顶,一片惶恐的沉默。

没有人出声。

没有人请罪。

没有人站出来承认,或指认。

这份足以将他这位九五之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