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。
他剧烈喘息着,仿佛又闻到了铁笼里那混着腥锈的气味。
二十年了,从笼中爬出的那夜开始,他就不再是父母记忆里那个阳光调皮的孩童。
他成了野兽,成了鬼,踩着累累白骨登上大都督的宝座,却在每个深夜听见无数亡魂的哭嚎。
“爹……娘……”
他忽然蜷起身子,用染血的手捂住脸。
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,像受伤的幼兽。
良久,他重新直起脊背,继续写道:“儿今为虎作伥,罪孽深重。
唯死可赎万一。”
烛火噼啪炸响,映出他眼角带着泪花的纹路。
这个执掌东明帝国谍网的男人,此刻写字的姿态却像个初蒙课的稚童,一笔一画都凝着毕生的悔恨。
他时不时啃咬着伤痕累累的指节,让新的鲜血流出,继续这封绝笔。
整件白色的里衣渐渐铺满暗红的字迹,像雪地里开满了红梅。
写完这些,东方既明站起身来凄然一笑。
随即,他眼神决绝,后退几步,猛地向前冲去,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墙上。
“砰!”
鲜血顺着墙壁流下,与他留下的血书相映,构成了一幅凄凉的画面。
与此同时,关着魏氏一族的牢门也被打开。
魏成第一个冲出牢门,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,随即脸上浮现出愤恨的表情。
在狱中的这些日子,他现了一个问题,那就是没吃韩蕾的解药,他照样活蹦乱跳的。
这说明韩蕾那个贱人压根就没有给他下毒,只是用这个借口牵制他,利用他,让魏家一步步走向覆灭。
他走到魏大宝身边,压低声音:“我也被韩蕾那贱人骗了,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找那个贱人报仇?”
“韩蕾?”
魏大宝一愣,随即眼中也燃起熊熊怒火:“这个毒妇!
害得我们魏家如此凄惨!”
“此仇不报,我魏成誓不为人!”
魏成咬牙切齿,“我们现在就去打探那贱人的下落!”
“胡闹!”
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,魏丞相在族人的搀扶下走出牢门,虽然衣衫褴褛,但依然保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,“魏家遭此大难,差点性命不保,你们还不知收敛?是想让我们全族覆灭才甘心吗?”
魏成和魏大宝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造次。
魏丞相痛心疾地看着他们:“先找地方安顿,规规矩矩在家待着!
若是再惹是生非,休怪我家法处置!”
两人只得悻悻地低下头,跟着族人们默默离去。
但魏成的眼里依然闪着一丝不甘的凶光。
跟在魏氏族人身后走出牢狱的,是长乐郡主和赵巧儿。
赵巧儿将被打断的右手搂在胸前,形容畏畏缩缩。
长乐郡主则拖着被打断的左腿,在和她一起入狱的下人搀扶下一步一跳。
两人在狱中受尽苦楚,如今重见天日,恍如隔世。
在狱中,受了伤本就很少能有大夫来医治,她们俩又被狱卒视为是与东方既明一起的东明奸细,那待遇更是雪上加霜。
断手断脚,至今还是保持着断手断脚。
走出天牢,阳光刺得她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