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耳,宁玉在现代当然见过,比之干货,新鲜银耳的日常流通相较起来的确还是属于少数,但也不至于稀缺,可若自己就这么回答见过,对于这里的人来说,可就多了一个问题:你去哪里见的?
一个整天待在宅院里的小姑娘,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灶台都不知道在哪儿的人,去哪儿看见稀缺贵重的新鲜银耳。
再者,如果此时只有淑兰,她知道自己的来路,倒也不怕直说,但沈妈妈也在,确实不好开口,于是抿了下嘴,搪塞道:
“干货必从新鲜来,本以为是可以就近采收,谁知居然相距这么远。”
说着又再主动转向沈妈妈方向,道:
“即便没有近来眼睛这事,似我们这样人家,以往也只能院里转进转出,外头也没法去得,还请妈妈再多讲讲那采摘银耳的详细,也好让我再多些见识。”
宁玉这么说,的确出于本心。
以前只从书上看到古代女子被各种规矩掣肘以致活动范围极其有限,如今她是真正感同身受,好手好脚也没缠足,真就一步走不出去,以致于听到点外边的事,也能产生听秘辛八卦的激动来。
只她此时尚未知晓,就在她跟沈氏对话之时,跟在端着药泥的桃红后面穿过槅门往里走来的孙应真,可巧听到二人末尾两句。
如果说,沈妈妈这样久居内宅的管事妈妈,多年来凭借与进府各色人的往来积攒外部事务经验知识,那身为医师的孙应真,对于宁玉刚刚这个要求,无疑更有言权。
因为孙应真不像一般的坐堂医师只负责诊脉开方,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山采药的他,早已经由经验积累及向山民闻听请教,积攒下更多且更详细的山中见闻并各色山货的采摘规矩。
而此时的他听得宁玉似在感慨困居内宅,一时也不知为何,下意识就跟着心生感慨,可巧宁玉所问银耳恰是他所知,当下竟也莫名萌生一丝想要主动为其解说的念头,只不过他还是先等在屏风之外,朝里响声,得到沈妈妈请进后方才绕过屏风,走入内室。
而这一走进,就见宁玉和淑兰两人紧挨着,两张小脸就差贴到一块儿去,注意力却都在刚刚端进来的那盏药泥上。
淑兰看得见,正用那边上瓷勺在拨盏里的药泥,宁玉则是嗅闻的姿势。
而此时的淑兰,在面对孙应真时也已没了先前的扭捏,见人进来,直接开口:“孙大夫,您在里边放了什么?好香啊。”
宁玉却在边上道:“怎么闻着有点甜味?”
“甜味?”
淑兰接道,继而把整个盏都端了起来,又细细嗅了一会儿,却是转头去看着宁玉,略显诧异道,“你没有闻到香味吗?”
“有啊。”
“那你怎么只说甜味?”
宁玉有点没转过弯来:“什么叫只说?你没闻见甜味吗?”
说着就抬手往桌上摸去,现扑空,才将手转向淑兰声音的方向,一边摸来一边道,“东西呢?”
在边上的沈氏一看,又好笑又无奈,生怕一闹把东西打翻,忙凑过来,先自淑兰手中把药泥盏接过去,让桃红先拿在手里走开点,才再去挽住淑兰,重新把人从宁玉身边带开,还不忘一边说道:
“我的好小姐,香的甜的都对,先让大夫来给看了,一会儿咱们再仔细问问大夫不就都清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