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此处太子常驻?”
朱瀚环顾,低声问。
沈昊点头:“用以批阅密件,留宿极少。”
朱瀚目光落在案后屏风,他伸手一拨,屏风下赫然一抹暗缝微启。
“好一个卢通。”
朱瀚冷笑,将暗缝拉开,只见一截细竹节藏于壁后,末端残留灰黑细末。
沈昊蹲下察看,面色微变:“是灰鸦通气筒。”
“这鸦哨之术,乃西域旧术,宫中少有。”
朱瀚闭目半息,再睁眼时寒意彻骨,“不是卢通能弄来的,是有人替他布置。”
沈昊低声道:“那只鸽子呢?您收的那份情报是谁给的?”
“我自己养的。”
朱瀚转身出门,
“可我只派它盯卢通一人,竟意外钓出后头一整线的人……”
“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?”
沈昊跟出,“动卢通?”
“暂且不动。”
朱瀚拂袖,“你去找赵慎言,让他今夜在‘观风楼’讲一场私塾议学。
散布消息,言之太子或亲至旁听。”
“王爷,这样会不会——”
“他们不是想试太子底线?那我们就顺势给他们一个机会。”
是夜,观风楼下灯火如昼,私塾学子、书院士人自聚集,一时间竟拥堵如市。
赵慎言身着布袍登楼,手执讲卷,朗声开讲:“治世之法,不在法,而在理。
不在理,而在人……”
楼下一片肃静,众人屏气凝神,唯恐错过一字。
就在此时,楼后人影一闪,一名青衣少年掠入楼内密室,手中竟拎着一只漆黑鸽笼,神色紧张。
沈昊早候于内室,一把抓住:“是卢通派你来的?”
少年面色苍白,哆哆嗦嗦:“不是……不是他……是,是内东厂钱指挥……是他说……”
沈昊目光骤冷:“钱铉?”
少年跪地:“他说要送信给朱安王,卢通只是帮他传,他也怕……”
朱瀚自屏后缓步走出,手持长扇,低声问:“信送何处?”
“宫外……文山寺东后林处,隔夜焚毁。”
“很好。”
朱瀚收了扇,“放他走。”
沈昊一怔:“王爷——”
“我们要放线,不是收网。”
朱瀚负手出门:“明日一早,太子当亲至文山寺,礼佛祈安。
你替他准备。”
“祈安?”
“是。”
朱瀚微笑,“替一个‘出错’的小内侍祈福。”
翌日,文山寺香烟袅袅,太子朱标身着便服微服而至,随行寥寥,只带数名内侍与沈昊。
朱瀚未随,而是立于山寺远林,眺望那一处微丘间黑烟新起之处,低声道:“赵慎言演得不错,文人讲学激起风头,一封‘假信’,足以让他们误判。”
身后一道低语响起:“可若他们从此不再明着动手?”
朱瀚转身,竟是朱齐安。
“你终于舍得现身了。”
朱瀚语气微讽。
朱齐安微笑:“叔王好计,一鸽破局,可知背后牵动几方?”
朱瀚看着他,语气忽沉:“你既来了,便听我一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