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旧的笠,笠檐边有个小缺口。他常买两样:一种狼牙草,磨细了给人止血;一种筋骨散,熬得极苦。”
“他练过?”阿槐问。
“他不练。”掌柜说,“但他懂。阿婆见了他都要低头。”
“他如何联络?”朱瀚问。
掌柜犹豫了一下,像在权衡什么,最终咬牙:“小鼓坊。每逢戌时,坊后有一户人家点一盏青油灯,那灯不放在窗台,放在门坎边。灯亮一刻,魏长庚必到。他不进屋,只在门外立一会儿,就走。”
“门槛边点灯,是给街上的人看。”朱瀚道,“不是给屋里的人。”
“是。”掌柜点头,“屋里人眼瞎。”
“他为什么要这盏灯?”朱标问。
“告诉他——路通。”掌柜道,“不通,他就不来。”
朱瀚看了郁明一眼:“你还想活?”
郁明眼里像有水光,又像没有。
他迟疑地抬起被药裹得发硬的手,握成了拳,又慢慢松开:“想。”
“那就用。”朱瀚道,他指了指郁明的手,“你的旧伤,是几年前的?”
“两年。”郁明低声,“左手根筋断过一回,不敢挽弓。”
“所以你吹哨,偷换药,不去正面斗。”朱瀚说。
郁明点头。
“你跟我走。”朱瀚转向掌柜,“你也一起。”
掌柜苦笑:“王爷要把我送给谁?”
“送给你自己。”朱瀚道,“你在这里站了十几年,站出了一个人的命。你若不想死,就把那条命从药架子上挪出来,放在一处看得见的地方。”
掌柜愣愣地看他,过了好半晌,才缓缓点头。
夜色未尽,北巷的铺面还没完全醒来。
天光在屋脊上铺了一道淡白,檐下的风铃偶尔一响,像在织一层薄雾。
药铺的门半掩着,门内有炭火暗红,药臼旁杵子斜倚,桌上一只铜秤沉默地卧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