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字——“镜争”。
他道:“果然来了。”
顾清萍凝声:“王子韶之名,三年前便曾在翰林院上驳策学设堂,是老礼家人。如今却连李述、王琛两人也结伴而出,是有人在背后牵线?”
朱标却问:“他们说了哪几句话?”
顾清萍翻出抄录早录:“李述言:‘外策设言而不设官,是以非制控议。’王琛言:‘堂议不止于论,是以非言控势。’至于王子韶,更言:‘太子若不审己位分,何以为宗庙法统?’”
朱标淡淡道:“他们倒也并非全无道理。”
顾清萍微怔:“您不辩?”
“他们指的是‘位’,我问的是‘政’。”
朱标目光如常,却语气一顿,“他们所守的是旧体制,我所设的是新问法。二者若真不可兼容,那便不是我的错。”
他望向窗外廊檐垂影:“不过,既然他们想问‘太子该不该问政’,那我便给他们一个机会。”
“传令东宫内设‘镜议之日’,择五人共堂论‘君位与政责’,礼部可荐三人,东宫留二人,各持一议,于外策堂公开辩问。”
顾清萍蹙眉:“您这是正面迎战。”
朱标轻笑:“我要他们明白,我设堂非为控权,是为控心。”
“若我连问一句‘我问政,错在何处’都不敢问,还何来之东宫?”
三日后,外策堂首设“镜议之日”。
堂设两案,东案由太子主坐,左右设两席,一为礼部侍郎王子韶,一为翰林院成进士柳攸之。
西案为士子出席三人,其中之一乃建德堂旧习生孙齐。
朱标一身素袍,不披龙章,仅系文带,亲自坐堂。
首问由朱标亲开:“今日所议,只问一事:太子问政,可否设策堂听言?”
王子韶率先起身,声如撞钟:“殿下为储君,当以谨慎自持。王者不争,太子不议,设堂问政,是为越位。”
“臣非言殿下不贤,而是欲殿下能自守礼度。设堂者,官之事也,听策者,帝之权也。今设而主听,天下士子观之,以为太子已行君之责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