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奔宇刚进门,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:“小宇!
你可算来了!”
说话的是售货员小惠,扎着马尾辫,穿着蓝色的工装,胸前别着个“为人民服务”
的徽章,正站在柜台后面整理账本。
小惠知道江奔宇的本事,所以相处起来关系一直不错。
江奔宇笑着走过去:“惠姐,好久不见,你还这么精神。”
小惠放下账本,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布包,递给江奔宇:“你上次托我留的肥皂,我给你收着呢,一直没见你过来拿。”
上次江奔宇来镇上,说家里的肥皂快用完了,让小惠帮忙留几块,没想到一忙就忘了。
江奔宇接过布包,心里暖烘烘的:“谢谢惠姐,你还记着这事。
这次我先不急要肥皂,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奶粉?”
小惠愣了一下,随即眼睛一亮:“巧了!
昨天刚到了五罐奶粉,是上海产的‘光明’牌,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呢!”
她说着,就弯腰从柜台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铁罐子——罐子上印着白色的奶花图案,还有“光明奶粉”
四个红色的大字,看着就稀罕。
江奔宇心里一喜:“太好了!
那我要两罐……不,五罐都要了!”
他本来想先买两罐,可转念一想,自己媳妇要喝,再说怀了孩子营养得跟上也该补补,不如一次买齐,省得下次再跑。
这话一出口,供销社里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正在买盐的老太太手里的盐袋“啪嗒”
一声掉在地上,盐撒了一地,她也没顾上捡,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江奔宇;打酱油的中年男人手里的酱油瓶停在半空,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;连趴在柜台上写东西的公社文书,都抬起头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眼神里满是惊讶。
小惠也愣了,下意识地说:“小宇,你没开玩笑吧?五罐?这奶粉可是紧俏货,一罐要十八块,还得要奶粉票,你……”
“我有票。”
江奔宇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叠得整齐的奶粉票,放在柜台上,又拿出九十块钱——都是一毛、两毛的零钱,还有几张五块、十块的,是榨油坊头次卖油赚的钱,这是他故意那零散的钱出来用。
他把钱和票推到小惠面前:“惠姐,你点点,钱和票都在这儿。”
小惠拿起票和钱,手指沾了点口水,一张一张地数着,嘴里还念叨着:“一张、两张……五张票,没错。
钱是九十块,也没错。”
她抬头看着江奔宇,眼神里有惊讶,还有点佩服:“小宇,你这是了啊!
五罐奶粉,九十块,相当于咱公社干部两个半月的工资了!”
供销社里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,声音不大,却能清清楚楚传到江奔宇耳朵里:“这小子,搞榨油坊真是赚了不少啊!”
“可不是嘛,五罐奶粉说买就买,比城里的干部还阔气!”
“我听说他那榨油坊一天能赚好几十,这下入股蛤蟆湾榨油坊的人要跟着沾光了!”
有几个人一边议论,一边偷偷打量江奔宇,眼神里有羡慕,也有几分探究。
其中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,是邻村的生产队队长,之前还来蛤蟆湾打听榨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