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年纪成熟些。
这会儿他听见张子豪的话,没接茬,反而看向远处的三乡镇方向,眉头轻轻皱了皱——那里隐约能看到几缕炊烟,却也藏着说不清的暗流。
再往后是覃龙。
他背上背着个帆布工具包,里面装着锯子、凿子和卷尺,是刚才在镇上买东西时特意带上的——江奔宇说这是给张子豪他们的,不然他们回去怎么有工具做?所以覃龙背着这些锋利的工具走得稳,每一步都踩得很实,偶尔会伸手帮张子豪扶一下车上的东西,话不多,但做事很周到。
走在最后面的是江奔宇,二十左右的年纪,留着短,额前的头被风吹得有些乱,却丝毫不显邋遢。
他走得慢,目光落在前面几人的背影上,又时不时扫过周围的环境——左边是成片的稻田,稻茬已经被割得很短,露出褐色的泥土;右边是一条小河,河水上搁浅这棵树木,树枝破开流水,阳光照在水面上,反射出细碎的光;
沿途的村落里,能看到土坯房的屋檐,有些屋檐上已经挂起了腊鱼腊肉,那是南方腊月里最显眼的年味。
“老大,”
张子豪忽然放慢脚步,凑到江奔宇身边,声音压低了些,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田埂,确认没人后才继续说,“刚才在镇上的时候,鬼子六偷偷跟我说,三乡镇上最近冒出来一些小帮派,有七八个人的样子,手里还拿着棍子和菜刀,专门盯着从黑市里出来的人抢。”
江奔宇停下脚步,把随手拔起的狗尾巴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,又抬头看了看天——日头又沉了些,阳光已经开始泛黄,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他没说话,等着张子豪继续说。
“鬼子六说,咱们最近给黑市送的货,已经被他们抢了两回了。
第一次是上礼拜,送的是二十斤土豆,被他们拦在镇东的老树下,不仅土豆被抢了,跟车的小王还被揍了两拳;第二次是前天,送的是十斤红糖,在镇西的桥洞下被抢了,还好跟车的老李跑得快,没受伤,但红糖全没了。”
张子豪他刻意压低了点声音,却又因心急而显得格外刺耳,“咱们的几道买卖货路上也有点吃紧——‘时不时被抢一些’,这话是他亲口说的。
他想问……要不,我们暗中使点劲,治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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覃龙眉头立刻拧紧成了疙瘩:“抢我们的人?!
狗胆包天了!”
他粗糙的手掌下意识地在棉袄表面蹭了蹭,又握紧成拳。
“呵,”
江奔宇轻轻哼出一声,清冷得如同寒风中凝结的霜花。
他抬头望向远处山脊朦胧的轮廓线,语气平缓地品评:“这路数倒也不是全然没脑子。
选在黑市地盘之外动手,那些躲在背后的牛鬼蛇神也怪不到黑市本身;真点子硬碰硬的扎手货,他们打不过转身就能跑,滑溜得像泥鳅。
有点意思。”
那点“意思”
在他舌尖滚过一圈,带着洞悉世情的冷峭疏离。
牛车轮子仍在不倦地出“嘎吱——嘎吱——”
的沉闷哀叫,辗压着路边硬邦邦的枯草和泥土间凝结的硬块。
空气里的寒霜仿佛也压在各人心头,重了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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