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凝滞的死谷里格外刺耳。
湿透、冰冷、表面凝结着细小冰粒的粗麻绳缠在冻僵的手上。
“老大,”
何虎费力解着冻得硬的绳结,抬起沾满黑泥的糙脸,眼神混杂着疲惫与隐忍的焦躁,“果然是叫鬼见愁冲天顶,这阴曹地府一样的鬼地方…真能捞到东西?牲口肯往这死路钻?”
江奔宇缓缓转过身。
目光扫过何虎冻红的耳廓,掠过覃龙那双正死死纠缠锈铁丝的大手,最终落回那片雾霭缭绕的咽喉之地。
“少问多干!”
他下颌绷紧如弓弦,声音冻得掉渣。
身体猛地矮下,赤红皲裂的手狠狠拉动绳子。
“虎子,龙子!”
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铁铲刮过冰面,“绳子、铁丝,都扯直了!
绷紧了!
做‘霜锁腿’!”
他动作迅疾如电,冻裂的手指飞翻间,一根浸透冰水、沉重冰冷的棕绳被瞬间扯直,绳头绕向旁边一棵古木粗壮虬结的板部,“一头,给老子勒死在这树根干上!
死扣!
勒断它!”
绳圈在冰冷的树干上吱呀收紧。
“另一头——”
手指几个快得看不清的翻转搓捻,一个冰冷、光滑、线条坚硬的绞索活扣瞬间成型,幽灵般悬垂在离地小腿高的寒气里,“另一头!
打这活节扣!
尺寸要刚好卡死牲口的蹄骨拐!
要是没把握,就宁愿大,也不要小。”
何虎盯着那湿答答、闪烁着寒气的绳锁环,喉结艰难滚动,手里的铁丝冰得刺骨:“老大……这绳子疙瘩……真能绊住那帮红眼逃命的畜生?我看那铁夹……”
“噌啷!”
话头被一声利刃入木的闷响切断!
一把豁口的柴刀被覃龙狠狠扎进身边老树的板根缝隙,刀柄颤动。
“问什么问!
老大的话就是铁砣子!
撒手拧你那些铁丝去!
快点!”
唾沫星子喷出,瞬间在冰雾里凝结成白点。
江奔宇弓身急作,赤手如攫,丝毫不乱。
布满深裂血口的手操纵着冰冷的锈铁丝,声音穿透湿冷的雾霭,清晰如判词:“锁住脚踝,不是勒断它。”
他一顿,铁丝拧绞出令人齿冷的呻吟,“是要它那拼死前冲的莽劲儿,被猛地掀个底朝天!
栽跟头!
折骨头!
扭断筋!”
他猛地一拽手中成型的铁丝绞环,尖锐的倒刺闪出凶芒!
“拖住它!
一瞬间就够了!”
目光鹰隼般上掠,锁定了身后那道掩护的土石陡坡,“这一瞬,就够咱们在坡后,稳稳把枪开起来,”
他喉底滚出一个闷雷般的拟声,“‘砰’!
送它上路!”
何虎豁然开窍,血涌上头,眼珠都红了:“懂了老大!
就是让它摔个狗啃泥!
趴着挣命的当口,咱们的枪刚好指到它脑门上!”
“啰嗦!
干活!”
覃龙闷哼一声。
死令即下,死寂冰封的谷底杀场骤然爆出急促、压抑、只为终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