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时光的长河中,总有一些场景如同陈年佳酿,愈久弥香。
田里割稻谷小队早已开始收割,随着太阳升起,才看清楚原本连绵不绝的稻谷海洋,渐渐出现了被收割了稻谷,只剩下稻茬的一块块空稻田,炽热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与稻谷的醇香,掠过广袤的乡野,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序曲,为即将到来的丰收盛宴拉开帷幕。
老榕树的枝桠间,虫鸣此起彼伏,宛如一灵动的乡村小曲。
远处,曾经蜿蜒如泛黄绸带的田埂,如今只剩下割留下来的稻茬根,虽略显萧瑟,却也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。
那成片金黄的稻田与晒场相连,勾勒出的鲜活秋收图景,虽已褪去,但记忆中的画面依然清晰如昨。
收割的时节,是乡村最热闹的时刻。
收割队伍穿梭在田间,他们弯腰、挥镰,动作娴熟而利落,将一片片田里的稻谷割下,然后仔细地捆绑好,堆成一个个小山包。
紧接着,便可以通知挑稻杆的队伍来运走,有些地方可以用独轮车运送,有些地方只能靠扁担挑,扁担摩擦出的吱呀声、胶鞋踏泥的噗嗤声,与偶尔响起的山歌,交织在一起,打破了乡村往日的静谧,奏响了一曲独特的田间乐章。
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老何头,虽已年逾六旬,却是村里公认的“挑担好手”
。
他肩上的扁担,是祖传门框铁木改制成的,岁月的打磨,让它表面油光亮,承载着三代人的汗水与记忆。
此刻,扁担两端各捆着四十余斤的稻束,沉甸甸的,稻穗垂落的弧线几乎触及田埂两侧的野草。
每走一步,他的小腿肌肉便在褪色的裤管下微微颤动,脚掌深陷泥地,再用力拔出,留下两行湿润的脚印,仿佛在大地上书写着勤劳的诗篇。
“慢点走!
小心新割的稻茬扎脚!”
他回头朝后生们喊道,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,那声音在田间回荡,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。
队伍中的何强,今年二十岁,是头年参加秋收。
他认真地学着老辈人的样子,将麻绳在稻束中部反复缠绕三圈,确保稻杆在颠簸中不会松散。
当他颤巍巍地将扁担搭上肩头时,粗粝的麻绳瞬间勒进肩膀的皮肉,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但望着前面健步如飞的老何头叔公,年轻人咬着牙挺直腰板,任由汗水顺着脊梁沟滑进裤腰。
“嘿哟——嚯!”
随着整齐的号子声,挑担的队伍在晨光中稳步前行,稻穗晃动间,零星的谷粒如金色的雨点洒落田间,仿佛是丰收的馈赠。
晒场边的大榕树,已有百余年树龄,它虬结的树根盘错在青石板上,树冠如巨型华盖,遮蔽着半亩方地,宛如一位默默守护着村庄的老者。
当第一担稻杆重重落在铺好垫子的地面时,惊得树冠上的准备等待时机偷吃稻谷的麻雀扑棱棱飞起,打破了榕树周围的宁静。
老何头用搭在脖颈的烂毛巾胡乱擦了把脸,布满裂口的手指熟练地解开稻束的绳结,将稻杆整整齐齐码成垛。
他特意将稻穗朝外摆放,这样既能避免谷粒被压落,又方便后续取用。
早已在此等候的村民们分工协作,有条不紊地忙碌着。
有人手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