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将牵走了赤血红龙、藏起了丈二刺月铍,才被人趁虚拿下。
那时他还觉得夸张,此刻亲身领教了这神驹的厉害,才明白传言非虚——若不是胯下有月下玉美人,换了任何一匹马,哪怕是寻常神骏,恐怕早已被赤血红龙撞翻在地,自己也成了关山海戟下亡魂。
赤血红龙的蹄声越来越急,关山海的怒吼也越来越近。
月下玉美人却始终游刃有余,时而窜上台阶,时而绕过宫殿的飞檐,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追击。
当两人一马第三次绕过中央的太极殿时,刘醒非回头望了一眼,关山海的脸在火光与月色交织下显得格外狰狞,赤血红龙的喘息声已经有些粗重,可那双眼睛里的凶光却丝毫未减。
“关将军,这第三圈跑完,你我也算在吴王宫里‘巡营’完毕了。”
刘醒非扬声笑道,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。
关山海怒极反笑:“有本事你别跑!”
刘醒非没再回应,只是轻轻夹了夹马腹。月下玉美人会意,再次加速,银白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,又拉开了些许距离。
宫墙上的灯笼被两人带起的风卷得摇晃,光影交错间,仿佛连吴王宫的飞檐斗拱,都在为这场奇特的追逐屏息凝神。
正在这时,刘醒非听到——赤血红龙的喘息声突然停了。
此时,刘醒非正借着月下玉美人的腾挪避开关山海的戟尖,眼角余光瞥见那匹烈马猛地晃了晃脑袋,前蹄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。
关山海猝不及防,身子猛地向前扑出,手中格子棱角槊险些脱手。
就是现在!
刘醒非手腕一翻,黄金大枪陡然举过头顶,枪身映着月色弯出一道沉凝的弧线。
“大山之下!”
他低喝一声,枪势如崩裂的山岳,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尚未稳住身形的关山海。
关山海仓促间横槊去挡,两柄兵器相撞的瞬间,他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戟杆涌来,手臂猛地一麻,整个人竟被这股力道掀得从马背上翻落,“咚”地一声砸在金砖地上。
赤血红龙早已趴在地上,鼻孔里发出均匀的鼾声,竟是睡得极沉。
刘醒非勒住月下玉美人,枪尖斜指地面,嘴角噙着一抹浅笑。
怀中那包醉龙仙草的粉末还带着余温——早在进入吴王宫前,他便算准赤血红龙虽勇,却已到了垂暮之年,常年征战积攒的暗伤让它对这种草药毫无抵抗力。
方才游斗时借着马匹交错的瞬间撒出粉末,果然得手。
趁关山海倒地未起,刘醒非催马向前,枪尖一挑一带,避开要害却精准地划过关山海的肩胛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。
“痛快!”
出乎意料的是,关山海非但没怒,反而撑着地面坐起身,捂着流血的肩头哈哈大笑。
他抬头看向刘醒非,眼中竟燃着兴奋的光:“多少年了,总算有人能在正面战中伤我!不是背后捅刀,不是阴谋诡计,是这样明刀明枪地赢了一招——好!好得很!”
他笑得愈发畅快,忽然话锋一转:“既然你有这般本事,那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。对了,你喜欢月儿吗?”
刘醒非一愣,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穿绿衣绿裙的小女孩,那双清澈的眼睛像含着露水的树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