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喘息声像破风箱般刺耳,老铁的话尾被电流杂音撕扯成碎片。
&1t;br沈默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,指节在月光下泛出青白——他见过老铁在暴雨里徒手拆锈蚀的水管,见过老人蹲在泵站检修口吃冷掉的包子,却从未听过这种近乎崩溃的颤音。
&1t;br“具体位置?”
他压着喉结问,另一只手已经抓起桌上的证物袋。
&1t;br录音笔在密封袋里投下细长的阴影,像柄未出鞘的刀。
&1t;br“高炉区最里面那座,”
老铁吸了口气,像是在吞咽恐惧,“当年他们把九个匠人按在铁水前,说‘喊名字的舌头要熔进锅’。
现在……现在那锅还在吸名字,吸够九个,它就能……”
&1t;br“能怎样?”
沈默打断他,指尖快划过电脑屏幕上的脉冲轨迹图。
&1t;br城东铸铁厂的坐标在地图上跳动,像颗红色的心脏。
&1t;br“能让人彻底变成‘没名的’。”
老铁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“没名的人,连鬼都不认。”
&1t;br通讯声“咔”
地切断。
&1t;br沈默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三秒,转身抓起外套时撞翻了椅子。
&1t;br金属椅腿擦过地面的尖啸里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——不是恐惧,是兴奋。
&1t;br当逻辑链出现缺口时,他的血液总会烧得更烫。
&1t;br阿黄的改装卡车停在楼下,引擎轰鸣声像头蓄势的野兽。
&1t;br副驾驶座上,小舟正用手语和后视镜里的自己对话,看见沈默上车,手指猛地攥成拳,又缓缓张开——这是他们约定的“危险预警”
手势。
&1t;br“老铁说铸铁厂是第九口锅,熔过九个匠人的舌头。”
沈默把手机扔给阿黄,“查1958年市钢铁厂档案,关键词:逃工、私刑、铸铁炉。”
&1t;br阿黄的机械义肢在方向盘上敲出规律的节奏,左眼的电子屏闪过数据流:“已同步陈工云端,他说二十分钟前接收到厂区金属构件的异常共振波,频率和脉冲日志吻合。”
&1t;br卡车碾过铁轨时出闷响。
&1t;br沈默透过车窗看见铸铁厂的铁门歪斜着倒在地上,门楣上“国营东源铸铁厂”
的红漆大字褪成了粉白。
&1t;br月光从破损的顶棚漏下来,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,像被揉皱的银箔。
&1t;br“温度异常。”
阿黄突然刹车。
&1t;br他的机械手指按在铁轨上,义肢关节处的指示灯由绿转橙,“表面32c,内部检测到50h低频振动,和铁脉脉冲频率一致。”
&1t;br沈默蹲下身,指尖轻触铁轨。
&1t;br金属的余温透过手套传来,像有人在底下轻轻呼吸。
&1t;br他抬头时,正看见小舟摘下降噪耳机,将耳塞贴在高炉的砖墙上。
&1t;br少年的睫毛剧烈颤动,苍白的脸渐渐涨红,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,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抽出写本,铅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