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樾这才想起他家那些离谱事宜,当即悻悻不语。
他也没坐多久。
方仪静要回京到三公主身边当陪读,启程动身就定在明日,因此来去匆促。
自然也没有注意到,青年垂放在案下的那只手,腕骨缠着一截柔软绸布,掺了海棠果的零陵香气味微甘,经久不散……
待回了院落,注春正翘以盼等她。
见少女神色失魂落魄,肩背在萧瑟秋风中愈显得单薄,袖口皱巴巴的,唇角更是破了道口子。
样子凄清又迷茫。
她忙扔了手中东西,飞奔上前,“女郎!
这是怎么了?在哪磕着碰着了吗?”
此事无从解释又难以启齿。
辞盈索性点头,省去诸多麻烦,任由注春将自己扶了进去。
叶黄凄序变,昼短夜长,天暗得开始变早起来。
秋声浸透每一片梧桐叶,飘落在阶前。
她坐在侧榻上,看着放心不下坚持要寻药油来擦的注春。
暖黄的灯火将其影子拉得细细长长,俨然是年轻女子的模样。
想到对方与自己一样,也有个年长几岁的哥哥,辞盈倏地出声,“你和鸣泉到我们身边,也有十几年了。”
“是啊,一晃都这么久过去了。”
注春脸上流露出回忆的神情,“我母亲是宁氏的家生婢仆,那年害了重病,所有人都说治不好了,叫人裹张草席早日下葬。”
“当时夫人年岁与女郎如今差不多大,硬是叫人用参汤一口一口吊着,让母亲活到第二年春日才安心闭眼走的。
之后又见我和阿兄两人失恃失怙,年小力微,便让我们直接跟在她身边。”
这般性情,难怪最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。
提及母亲,辞盈更觉口中苦,“难怪你与鸣泉兄妹关系好。”
同样是相依为命,为何自己与兄长之间会变质扭曲至此……
辞盈往日私下便是如此,甚至会过问她们今日为何簪了这朵花,有何用意在,因此注春不觉有异,兴致勃勃说了起来,
“都是对方在这世上仅剩不多的亲人,总要多照顾担待一些,说来女郎与郎君也是如此呢。”
在与姨母相认前,他们甚至是彼此唯一的依靠,再无第二选择。
“我……”
今夜的灯焰亮得有些刺眼了。
辞盈眼眶充斥着一阵阵酸涩,只能借着屈起双膝的动作,将脸埋入其中以作掩饰,“我其实不知道该如何与阿兄相处……你与鸣泉也是如此吗?”
如果不是方式错了,兄长怎会对她产生那样不该有的情感?
“二郎君与阿兄性子不一样,正所谓言多必失,阿兄就是话太密了才像个漏勺。”
注春耐心给她分析,拿了药油正要过来,面前的少女骤然抬起头。
帐幔的流苏长穗拂在她肩头,褪去外衣后,单薄的绸制长裙质地轻盈柔软,如一汪明澈秋水在她身上脉脉流动,更添说不出的破碎感。
辞盈眼皮泛着淡粉,睫羽轻颤,“我的意思是……鸣泉他会抱你吗?”
她对江聿有一定的印刻效应,因此也格外眷恋他微凉的怀抱。
幼时两人形影不离,但不知具体在哪一年哪一日,他忽然就不再与她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