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全部还清,还能大赚一笔。”
“只是少了一个孩子而已,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呢。”
“真奇怪啊,父亲怎么被赌场变成了那样的东西?他之前过誓,说宁愿死都要护好家人的。”
杂货商摊开手,看着理查德,努力笑,但那双眉毛却依旧垂下,丝让脸上的阴影像两道墨色的血泪,
“毫无疑问,他又一次输光了。
这次不需要他去偷偷抱走了,收人的货车直接拉到了家里。”
“他丢掉了所有的情绪,数着人头从贵的开始卖,一批一批的。
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就像出栏待宰的猪,被卖到天南地北,卖到再也见不到的角落。”
那些孩子失去了名字,失去了过往,被剥夺了身为人的一切,像空白的白纸,像收割好的麦谷。
他们就这样被卖去其他地方,重新涂抹颜色,再用撕心裂肺的火与沸水烹煮成雪白的米饭,分尸,分食。
理查德撕开糖纸,尝着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过于低劣的糖果。
讲述故事的杂货商略微哽咽了一下,才道:
“目睹了这一切的长女无能为力,她希望能保护哪怕一个,哪怕一个。”
“可她当时只是一个会做点生意的女孩,她甚至还享受着母亲的保护,只能躲在妈妈的身后,惊恐看着货车远去,看着那从车内探出无助挥抓的手变小,和家人们绝望的哭嚎,一起消失在道路的尽头。”
“长女仍然会去集市,她对交易越来越敷衍,她经常看着遥不可及的天空,看着天上孤单飞过的鸟儿,忽然泪流满面。”
“有一天,一个戴着兜帽的客人光顾了她的生意,提出了以物易物。”
“那位客人拿走了长女编织的一件小玩具,给了长女一块红色的宝石,说长女只要愿意付出,就能从这场公平的交易中获取到想要的。”
“彼时的长女已经被残酷的命运彻底摧毁,无暇去考虑‘公平交易’是否真的对等,她迟疑着接过了红色宝石,紧紧握在手上。”
“然而交易尚未开始,灾荒所引起的暴乱让生活更加痛苦,也让人们的脾气愈暴躁。”
杂货商深深吸气,以此来压住声音中的颤抖,
“催债人又上门了,但他已经卖无可卖,手里只剩下年老色衰的妻子,和越沉默怯懦的长女。”
“母亲把她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最后还留在身边,唯一能抓住的孩子藏进了狭窄的房间里,苦苦哀求着她能求的所有人,请别再卖掉她的珍宝,把她的血肉从她身边夺走了。”
“但他已经不是父亲,不是丈夫,甚至不是一个人了。
催债人见多了悲苦,心肠冷硬至极。”
“他们说真正的爱是常觉亏欠,是啊,妈妈都给了孩子一条命,却嫌不够,总愿意把自己的命也抵给孩子。”
“所以母亲的血泼在了房间的木门上,溅到了长女的面前,吓退步步紧逼的魔鬼。”
“一条人命暂时止住了灾厄,也让浑浑噩噩的长女找到了必须完成的事。”
“紧紧贴着那扇滚烫的木板时,她清楚听到了妈妈断气前的呢喃——‘我的瓦伦蒂娜……你一定能找回他们…找回…那个曾经无比幸福的家’。”
杂货商说出最后一个词,闭上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