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 节选(1 / 3)

    二月的寒风裹挟着零星鞭炮的钝响和烧纸钱特有的焦糊味,在顺德村萧索的空气里弥漫。几天前,李广拖着被流水线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的身躯,背着磨破了边的帆布包,从那个弥漫着硅胶与机油味的工业区牢笼,回到了顺德村。时隔半年,村里的石板路依旧坑洼硌脚,祖屋那瓦片屋顶上的青苔更厚更密,院子里荒草疯长,枯黄败落,俨然一座被彻底遗忘的孤冢。他的脸庞枯槁凹陷,从左颊蜿蜒至下巴的那道烧伤疤痕在冷风中泛着暗沉刺目的赤红,眼神空洞深处,却蛰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丶隐秘的躁动。

    祖屋内部,时间仿佛凝固。木门推开时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呻吟。堂屋供桌上,混合着父亲李金国丶姑姑李美凤和二叔李得福的骨灰坛沉默伫立,覆盖着厚厚的灰尘。香炉里残存的香梗早已冰冷,不见一丝火星。他推开堂屋那扇吱嘎作响的木窗,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,卷起地上细微的尘灰,也带来了村中焚烧纸钱那股辛辣刺鼻的气味,直冲眼眶,刺得他鼻腔发酸。父亲花白的鬓角丶姑姑凌厉的眼神丶二叔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痞笑……全都化作了供桌上这冰冷的灰烬。

    李广走进光线昏暗的里屋,地上杂乱地堆叠着几个破旧的纸板箱,装着李美凤和李得福的遗物——那是几天前,村支书李大华亲自送来的。李大华当时的声音如同冻土般冰冷:“村里规划,要收回你姑和二叔名下的宅基地。他们的东西,都在这儿了,你自己收拾收拾吧。”李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像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炭,最终沉默地接下了这份带着羞辱的“馈赠”。

    他独自一人在这座阴冷的祖屋里熬过了春节。村中的鞭炮声稀稀拉拉,透着敷衍的喜庆。邻居家的欢声笑语隔着薄薄的土墙传来,模糊不清,如同来自另一个遥远而温暖的世界。他蹲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,点燃一支劣质香烟,辛辣的烟雾缭绕升腾。跳跃的火光映着他那张疤痕狰狞的脸,更添几分孤魂野鬼般的凄惶。他机械地往火堆里丢着粗糙的黄纸,火焰吞噬着纸钱,也吞噬着他残存的温度。掏出那部屏幕布满划痕的旧手机,一条短信孤零零地躺在收件箱里,来自阿芬:“哥,过年好,回来记得找我。”简短的文字,却像一根引信,瞬间引爆了他脑海中那些淫靡的画面——阿芬身下湿滑紧窒的腔道,温热包裹着他阴茎的口腔,以及她事后讨好舔舐的精液腥膻……一股灼热的欲念猛地从小腹窜起,瞬间缠紧了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祖屋那扇腐朽的木门再次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,伴随着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,打破了屋内死水般的沉寂。李广烦躁地皱眉,随手抓起一件破旧发硬的棉袄披上,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去开门。

    门外站着的,是何春。依旧是那两条标志性的麻花辫,黑框眼镜后的眼眸清澈依旧,却已脱去了少女的青涩。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米色毛呢大衣,腰间一条细细的皮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