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的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三下,不是普通消息的短促震颤,是那种带着急切节奏的、连缀成串的震动——像有人用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叩击,要把心里的话砸出来。他放下手里正在描摹的“触感地图”草稿,指尖先在手机边缘碰了碰,确认不是误触,才缓缓贴上屏幕。
屏幕亮起时,社群里的消息正像潮水似的涌。置顶的是小宇发的手语视频,十七岁的少年举着手机,镜头里能看到他身后墙上贴满的竹编图案——有竹阿婆寄来的万字纹样本,也有他自己编坏的迷你竹篮碎片。小宇的手势打得又快又急,指尖在空中划出的弧度里满是兴奋:“陈默哥!我们能不能办一场‘演唱会’?不用声音的那种——用竹篾的震动,绣线的震动,就像……就像我们摸着手艺时的感觉,把它们编成‘歌’!”
叹号:“上次摸小木的木雕嵌缝,那种‘咔嗒’的震动太舒服了!要是能把这些震动串起来,肯定比手机铃声还好听!”还有老周,他是群里最年长的听障用户,平时话少,此刻却连刷了三条:“我想让孙子知道,爷爷摸的手艺,也能‘唱’出曲子。”“想让赵奶奶看看,她的剪纸豁口,能变成‘音符’。”“想让大家知道,我们听不见,但能‘听’到手艺的声音。”
陈默的指尖在屏幕上慢慢划过,每一条消息的震动反馈都透过指尖传进心里。他想起上个月跟着温如霜去竹溪村,竹阿婆教他编竹篮时,竹篾在指间穿梭的触感——刚削好的竹篾带着点糙意,却有韧劲,每绕一圈,指腹就能感受到一次轻微的、带着弹性的震动;也想起李师傅把绣线递给他时,让他摸绣绷上的针脚,绣线穿过棉布的瞬间,绷子传来的那种绵长的、柔而不软的震动;还有张木匠的木雕,刻刀轻划木坯时,震感沉得能传到手腕,像敲在空心的木头上;赵奶奶的剪纸更特别,剪刀剪过红纸的“沙沙”感,转化成震动就是细碎的、脆生生的,像春天落在竹篮里的雨。
这些震动,早就是他们听障用户之间的“悄悄话”了。上次社群里有人问“苏绣和竹编的震动哪个更软”,陈默还拍了段视频,把手机放在绣绷和竹篮上,让大家对比两种震动的频率。可把它们编成“演唱会”——这个想法像颗刚剥壳的糖,甜得让人心尖发颤。
他立刻点开和温如霜的对话框,发了段手语视频。镜头里,他身后的书架上摆着那套“非遗触感样本”:竹篾编的小方块、绣着莲瓣的棉布片、雕着纹路的小木片、剪着豁口的红纸,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在样本上投下细碎的影子。陈默的手势比平时慢了些,每个动作都透着郑重:“温姐,我们想办一场震动演唱会,用四种手艺的震动当音乐。我们想让大家知道,非遗的震动,也能很好听。”
发送键刚按下去,手机就震了——是温如霜的视频通话请求。陈默接起时,正好看到温如霜手里拿着赵奶奶前几天寄来的剪纸,剪的是条小龙,龙鳞的豁口处还留着剪刀划过的细毛边。她把剪纸凑到镜头前,声音透过屏幕转化成的字幕跳得很快:“这个想法太好!陈默,你们不是一直说,手艺是有温度的吗?震动就是温度的声音啊!我马上找风痕,咱们把‘震动编曲’功能做出来!”
挂了电话,陈默的指尖还停留在屏幕上——温如霜说“震动是温度的声音”,这句话像颗小石子,在他心里漾开了圈。他想起小时候,妈妈带他去庙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