磷粉混燃所致,脚步声由机关木偶牵引皮鼓,自崖顶滚石滑轮传出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三人:“所以——鬼,是我们造的。”
帐内一片寂静。
“但人怕的不是鬼。”
她缓缓坐下,指尖轻敲案面,像在敲更鼓,“是没完没了的鬼。
昨夜点了一百多声,他们已经麻木。
若今夜……只响三声呢?”
牛俊逸眸光一亮。
“三声?”
韩烈皱眉。
“第一声,点名。”
麴云凰低语,“第二声,红雾再现。
第三声——戛然而止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……”
她唇角微扬,冷得如刀锋出鞘,“让他们猜,下一次,是不是轮到自己。”
牛俊逸轻笑出声,拊掌:“妙。
恐惧最怕留白。
一声不响是平静,三声不停是习惯,可三声之后,骤然寂静——那才是深渊。”
他抬眼看向韩烈:“你呢?准备好了吗?”
韩烈沉默片刻,缓缓起身,将那叠点卯牌郑重放入怀中,贴近心口。
“我要带十个人,扮作溃兵,混入敌营外围。”
他声音低沉,却字字如钉,“幽冥阁残部七成是旧日同袍,他们曾为麴家军效命,却被朝廷诬为叛逆,被迫投敌。
他们不怕死,怕的是死后无名,怕的是魂归无处。”
他顿了顿,”
牛俊逸点头:“流言如风,可卷千军。
你去,但记住,只传一句:‘风脊有灵,亡者点卯,生者当归。
’”
韩烈颔。
就在此时,麴云凰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哨,古旧斑驳,哨身刻着极细的凤纹——那是她幼时与韩烈在军营后山埋下的信物,约定若有一日家人重聚,便吹此哨。
“拿着。”
她递过去。
韩烈怔住。
“吹响它,不代表求援。”
她目光如炬,“代表——家人归来。”
韩烈久久未语,最终接过铜哨,紧紧攥入掌心,仿佛握住了迟来二十年的救赎。
“这一回,”
他低声道,声音沙哑如裂帛,“我不再逃。”
帐外,雪落无声。
而风脊岭深处,残雾未散,仿佛昨夜的亡魂仍在徘徊。
子时将至。
更鼓未响,可人心已颤。
某一刻,山风骤停,万籁俱寂。
紧接着——
远处山谷,一声低沉鼓响,撕裂寒夜。
第一声,如刀破帛。
“赵四海!”
子时三刻,山谷更鼓再响。
第一声“赵四海!”
如裂地惊雷,自风脊岭断崖深处滚滚而来,穿透雪雾,震得敌营帐幔簌簌抖动。
巡夜哨兵手中长矛一颤,几乎脱手落地。
那声音不似活人所,低沉、沙哑,仿佛从黄泉之下爬出,一字一句,凿进骨髓。
“谁……谁在点名?”
一名守卒踉跄后退,脸色惨白如纸。
他记得赵四海——去年冬战死在北坡,尸体被狼啃得只剩半条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