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像是刮过锈铁,“他若真想灭口,大可一把火烧了这暗格,连我们一并埋葬。
可他留了残卷,还让这密道未被封死……他是赌命,在等一个能揭破真相的人。”
李昭皱眉:“可他终究没露面,也没明说。
万一这是陷阱?”
“不是陷阱。”
牛俊逸冷笑,“是赎罪。
他知道我们不会信他,所以他不求信任,只求一条‘看不见’的路。
这条路若通向死地,是他欠的命;若通向生机,是他还的债。”
话音未落,马厩外忽有枯叶轻响。
三人瞬息屏息,身形如石雕般凝滞。
牛俊逸右手已悄然按在剑柄,目光锁定门口阴影。
一盏孤灯缓缓移来,昏黄光晕划破夜雾,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韩烈。
他独身而来,未带一兵一卒,玄甲未着,只披一件旧袍,提灯的手掌青筋暴起,似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。
他在距暗格三步之处停下,目光扫过地上翻开的残卷,瞳孔微缩,却未俯身。
“若你们想活命,”
他声音低哑,仿佛从地底渗出,“今夜子时,走北崖栈道——那里‘看不见’。”
语毕,转身便走,靴底踏碎枯枝,背影决绝,未留一丝余地。
马厩重归死寂。
良久,麴云凰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,指甲已在掌心留下四道血痕。
她望着那盏远去的灯,喉头滚动,终是低语:“他还记得……那条只有我们孩子才知道的偷桃小路。”
小时候,她与韩烈常攀北崖野桃树偷果,那条栈道早已荒废,湿滑陡峭,连猎户都避之不及。
可对他们而言,那是童年唯一的自由。
如今,竟成了逃出生天的命脉。
牛俊逸将残卷仔细收进内襟,贴身藏好,目光沉冷如铁:“他给我们三更,那就不能迟半分。
雁门关有十万百姓,三万守军,若情报不能在天亮前送至主帅帐中,三日后,便是血流成河。”
他站起身,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。
残月西沉,星河欲坠。
七日后月圆,而真正的风暴,已在三日之后悄然酝酿。
时间,已如绷至极限的弓弦,只待一箭穿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