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沈知白眸光一闪。
“他们清除别人的记忆,却被真实的声音污染了自己的意识。”他轻声道,“因为人一旦听过真话,就再也无法彻底回到谎言里。”
盲女点头:“可代价也大。有十二个孩子陷入昏迷,脑中浮现大量不属于他们的记忆碎片??战场上的呐喊、母亲临终前的遗言、陌生人临死前的忏悔……像是所有被抹去的声音,都在往他们体内倒灌。”
沈知白猛地站起,轮椅向后滑出半尺。他抓起外袍就要往外走。
“你去哪儿?”盲女问。
“南陵。”他说,“他们选错了容器。孩子的魂魄太薄,压不住这么多‘未说完的话’。再拖下去,他们会变成活的共言桥??承载千万人的痛苦,却无人替他们倾听。”
风雪更急。
许绾是在第三日清晨接到消息的。她正坐在回听花前,听着一朵花里传出的细微抽泣??那是村东头王婶的声音,她说:“我恨我自己,明明看见女儿被带走,却一句话都不敢讲。”话音落,露珠滚落,映出十五年前雨夜,一个披红盖头的女孩被强行塞进轿子的画面。
许绾伸手接住那滴露,温热如泪。
小满蹲在一旁,手里捧着刚发芽的初言草新苗,叶片轻轻颤动,发出“嗯……痛……”的婴语。她忽然抬头:“外婆,沈爷爷走了?”
许绾点头,没说话。
“他该带上我。”小满嘟囔,“我能帮那些孩子。”
“你还小。”许绾揉了揉她的发。
“可我说的话是真的。”小满仰头,眼神清亮,“而且我现在说的话,比很多大人都有用。”
许绾怔住。
的确,这孩子从不开口无意义之言。每一句都像种子,落地生根。她想起三个月前,小满在皇宫外围放飞的一百只纸鹤,每只腹中藏一粒初言草种,附言:“它不会飞,除非你写下最不敢让人知道的事。”
七日后,宫中三十六名宫女集体逃亡,手持写满血书的绢帛,为首一人竟是先帝废后身边的老婢,她举着一块木牌,上书:“三十年前,太子非病死,是被药杀。”
真相一旦松动,便如雪崩。
许绾终于起身:“备车。我们去南陵。”
三日后,她们抵达南陵医庐。
屋内静得可怕。十二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