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,曾抵达的象征。
戊己校尉,更是前朝延续下来的军事存在,虽孤悬海外,竟一日覆灭?
“何人所为?沮渠蒙逊?还是西凉李氏?”
苻坚第一时间,想到的是西域本地,崛起的割据势力。
王猛缓缓摇头,手指点在那枚,狰狞的金狼棋子上。
“非也,乃一股前所未见之胡骑,其众如狼群,其行如风暴。”
“自极西之地而来,所过之处,城垣崩摧,玉石俱焚。首领自称……‘狼主’。”
他稍作停顿,似在斟酌词句,继续道。
“信报所述,此‘狼主’麾下骑兵,装束奇特,战术诡谲。”
“绝非羌、氐、鲜卑、匈奴、柔然,已知任何一部。”
“其攻城所用器械,似有波斯、甚至极西罗马之影。”
“战马尤为雄健,披挂亦非,寻常铁甲。”
“车师国都,坚城也,竟被一种,可抛掷巨石的怪器,化为齑粉,半日轰破。”
苻坚倒吸一口凉气,地室中的寒意,似乎瞬间浸入了骨髓。
他踱步至沙盘前,凝视那枚,突兀出现的金狼棋。
仿佛能听到,来自遥远西方的、令人心悸的铁蹄踏地之声。
“极西之地…狼主…”他喃喃自语,“其势几何?意向何方?”
“具体数目,‘驼铃’亦难探查,只见烟尘蔽日,蹄声动地。”
“恐不下数十万骑,且随行部落奴仆无数,如同整个民族在迁徙。”
王猛面色凝重,“其兵锋所指,先是西北…”
“但据其迁徙轨迹,与掳掠习性观之,其志绝非区区西域绿洲,东进恐是必然。”
东进!二字如冰锥,刺入苻坚心中。陇西、河西、关中…乃至整个天下!
这突如其来的、完全未知的、强大而残暴的敌人。
匈人就像是一头,闯入了羊群的洪荒巨兽。
彻底打乱了,天下原本就已足够混乱的棋局。
“慕容俊、冉闵、司马曜…皆在争鼎中原…”
“殊不知…殊不知,真正的变数,竟来自天边之外!”
苻坚的声音,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震动。
他忽然想到,地上皇宫里,那位醉生梦死的堂兄。
心头涌起一股,巨大的荒谬感和紧迫感。
“苻生…他可知?他会在意吗?他只怕还在琢磨明日该用哪位大臣的头骨斟酒!”
王猛的眼神锐利起来:“这正是关键所在,殿下…”
“苻生暴虐,天怒人怨,境内各族离心,府库空虚,军备废弛。”
“若此‘狼主’果真东进,以关中眼下情状…”
“无异于朽木门户,如何能抵挡,这西域刮来的铁血风暴?”
他走到苻坚身侧,声音压得更低,却字字千钧。
“此讯,于国,是大灾。于殿下,却或许是…大风将起之兆。”
苻坚猛地抬头,看向王猛。
地室昏暗的灯光下,两位潜龙的目光,碰撞在一起,无声地交流着一切。
王猛的意思,再明白不过,苻生的昏聩,已经将前秦推到了悬崖边缘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