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人生只剩归途(4 / 5)

子.....不孝啊!”

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。

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

一年、两年....

那种悲伤或许会变淡。

但它不是消失了,而是一生的潮湿。

生老病死,世间常態。

可生离死別的必修课,任其穷极一生也无法学会。

即便肉身湮灭,血缘缔结的羈绊依旧能穿透生死。

生命的终点,从来不是孤寂的句號。

而是那些带有体温的呢喃私语。

风雪渐渐停止。

昔日尚有人影的石城里,再也不见那些裊裊炊烟。

陆沉舟带著一家人搬到了长安城,每年的清明都会来此祭拜上香。

七月的关陇。

阳光慷慨得近乎奢侈,泼洒在无边无际的麦田上。

沉甸甸的麦穗,饱满得几乎撑破外衣。

在热风里谦逊地低下金灿灿的头颅,匯成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金色海洋。

空气里瀰漫著一种浓烈而醉人的甜香。

那是即將成熟的麦粒酝酿的淳厚气息。

暖烘烘地裹挟著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。

陆沉舟站在田埂高处。

布衣短衫,裤腿挽到膝盖,沾著新鲜的泥点。

他眯起眼,望向这浩荡的金色波澜。

三年前初抵此地的景象,恍如隔世般在眼前闪过。

龟裂的焦土,枯槁的树影。

风中裹挟著绝望的呜咽与刺鼻的腐臭。

“爹爹!”

一声嘹亮清脆的呼唤自身后传来,带著孩童特有的无忧无虑。

陆沉舟转过身。

八岁的陆迟光著脚丫,像只灵敏的兔子般沿著田埂跑来。

手里攥著一根新折的麦穗,金黄的麦粒簇拥在翠绿的穗轴上。

“爹爹!你看!”

陆迟跑到近前,兴奋地踮起脚,把麦穗高高举到他面前。

小脸仰著,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
“这是我种的,娘说这根最沉实。”

他眼睛亮晶晶的,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毫无保留的亲近。

陆沉舟笑了,伸手接过那根沉甸甸的麦穗。

顺手揉了揉大儿子汗湿的乱糟糟的头髮。

“好小子,去玩吧,別踩坏了人家的田地。”

陆迟咯咯地笑起来,露出一口小白牙。

又像来时一样,一阵风似的沿著田埂跑远了。

小小的身影很快融入了远处金色的麦浪。

消失在田间忙碌的点点人影之中。

一群农人正围著一架巨大的、缓缓转动的水车忙碌著。

他们的吆喝声、欢笑声。

水流衝击水轮的哗哗声。

混合著夏日的蝉鸣,清晰地传了过来。

几个妇人提著竹篮,沿著田埂走来。

篮子里是刚蒸好热气腾腾的馒头,她们笑著招呼田里的男人歇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