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又沉沉坠下。
一是即將见到心上人的忐忑,带著少女天然的羞怯与期盼;二则是此举严重违背礼制带来的巨大不安。
两种情绪交织翻涌,让她这位素来端方自持的梁府二小姐,此刻只觉得手足无措。
见面之后说些什么唉
梁玉珂却没那么多顾虑。
她见车已停稳,立刻伸手去掀车帘,口中还念叨著:“可算到了!二姐,快……”
话音未落,几滴雨点毫无徵兆地砸在车顶篷布上,发出“嗒、嗒”的轻响。
紧接著,雨点骤然密集,转瞬间便连成了线,织成了幕,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汽,哗哗的雨声淹没了湖畔所有的声响。
竟是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!
“怎么下雨了!”梁玉珂的手僵在半空,看著车外瞬间模糊的雨幕,懊恼地叫出声。
“罢了罢了!”她嘴里说著,却並非是要放弃,反而作势便要躬身往外探,“反正都湿了,索性淋个痛快!”
梁玉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:“不可!雨势这般大,淋湿了染上风寒如何是好”
她看著车窗外密集的雨帘,心中纠结更甚。
这般冒雨去见他,不仅狼狈不堪,失了大家闺秀的体统,更可能被旁人瞧见,惹来无穷非议。
可若就此调头离去,將他一人晾在雨中亭內……她又於心何忍
毕竟,他或许是因“自己”的邀约才冒雨前来的。
梁玉珂看看姐姐,又看看亭子方向,试探著提议:“那……我们等雨停了再过去”
梁玉瑶抬眸望了望阴沉沉的天色,铅灰色的云层厚重低垂,雨势非但没有减弱的跡象,反而愈演愈烈。
她轻轻摇头:“这雨,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。”
“那我们就一直等。”梁玉珂认真道。
梁玉瑶的目光却落在了马车周围。
几名身著飞鱼服的锦衣卫,如同铁铸的雕像,沉默地侍立在滂沱大雨中,任凭雨水顺著帽檐、衣甲流淌,身形纹丝不动。
这些护卫是父亲特意安排,职责所在,绝不会擅离职守。
那亭子本就小巧,如何挤得下这许多人
即便勉强挤进去,男女混杂,护卫环伺,又成何体统
丫鬟们能上马车暂避,护卫们可不行……
梁玉珂顺著姐姐的目光看去,也明白了其中难处:“那、那怎么办陆公子好像也没带伞呢。”
梁玉瑶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愣了愣,目光在车厢內逡巡,忽然落在角落。
那里静静躺著一把油纸伞,是去年为京郊踏青准备的。
一把小伞,抵不住这暴雨,却也聊胜於无。
“秋月。”梁玉瑶轻声唤过自己的贴身丫鬟,“將这把伞给亭中的陆公子送去。务必言明,雨势过大,实难相见,请他千万保重,莫要著凉。代我……道一声歉。”
秋月是个稳重伶俐的丫头,闻言立刻点头:“是,小姐。”
亭內。
陆临川望著亭外骤然密集的雨帘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哗哗的雨声隔绝了喧囂,心里反倒鬆了一口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