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玉瑶透过竹帘缝隙,望著陆临川消失在人潮尽头,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悵然尚未散去,便听身旁的妹妹梁玉珂忽然脆生生道:“二姐,咱们还不能走。”
梁玉瑶收回目光,略带疑惑地看向她:“人都走了,还留在这里做什么”
梁玉珂神秘一笑:“我方才让春桃跟上去,跟陆公子说姐姐想见他一面,此刻他定然已在约定的地方等著了。”
“什么!”梁玉瑶心头猛地一跳,“怎能如此胡闹!竟还、竟还打著我的名號”
这丫头行事也太没分寸了!
陆公子会怎么想
会不会以为她是个不知礼数、轻浮孟浪的女子
梁玉珂却浑不在意,笑嘻嘻地凑近了些:“陆公子此刻怕是已经等著了。二姐忍心让他空等一场万一他以为姐姐言而无信,那多不好啊。”
她眨眨眼:“再说,不过是说几句话,算不得逾矩”
梁玉瑶被她一番话说得心乱如麻,既气恼妹妹的自作主张,又隱隱担忧陆公子真的误会。
她低声斥道:“陆公子是恪守礼法的谦谦君子,岂会因你一个小丫鬟的胡言就贸然答应私下相见”
“二姐也太小看春桃了。”梁玉珂撇撇嘴,“她机灵著呢,认准了要办成的事,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况且,春桃说的可是『二小姐想见』,陆公子心里……未必就不想见见未来的夫人呢”
梁玉瑶被她最后一句说得耳根发热,心头那股羞恼之外,竟也悄然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。
她沉默下来,目光下意识地又投向车窗外陆临川消失的方向。
理智告诉她这於礼不合,可心底深处,那份对未婚夫婿的好奇与隱隱的期盼,却在妹妹的怂恿下悄然滋长。
梁玉珂见她神色鬆动,不再严词拒绝,便知有戏,立刻趁热打铁道:“就在湖边亭子里,离这里不远,人少清净,不会有人瞧见的。”
梁玉瑶心中天人交战半晌,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清声道:“说几句话便走,绝不可久留。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!”梁玉珂立刻眉开眼笑。
梁玉瑶却又抬头望了望天色。
方才还只是闷热,此刻铅灰色的云层已沉沉压了下来,天色明显暗了许多,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水汽,连风也带上了几分凉意。
她秀眉微蹙,担忧道:“这天色,怕是要下雨了。”
“无妨,”梁玉珂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“咱们见一面就回,来得及。”
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缓缓停在太平湖畔一处僻静的亭子前。
这亭子临湖而建,三面环水,唯有一条曲折的迴廊连接岸上。
迴廊两侧垂柳依依,將亭子半掩在绿荫里,若非特意寻来,倒真不易发觉。
陆临川立在亭中,望著渐近的马车,心里泛起嘀咕,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自己媳妇。
对方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,没成婚之前见面,压力还是有些大……
车帘微动,梁玉瑶透过缝隙,一眼便瞧见了亭中那道挺拔的青色身影,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