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念踩着落叶往里走,浅蓝旗袍的开叉扫过路边的落叶,带起几片枯叶,就像是跟着时念在往前走。
“那就是怡红院的时老板?”
“听说蓝星的羊皮书就是她翻译的,《水调歌头》《将进酒》都是从她这儿传出来的!”
“原以为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妪,没想到竟这般年轻……”
细碎的议论声像潮水似的从两侧的回廊下涌过来。
时念听得不甚真切,却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。
好奇的、探究的、惊艳的,像无数根细针,轻轻扎在皮肤上。
她面上不动声色,唇角依旧噙着浅淡的笑,步子平稳得像踩着丈量好的刻度。
跟在身侧的李复却听得一清二楚。
他眉峰微蹙,冷冽的目光扫过回廊下探头探脑的学子。
那眼神里的压迫感像块冰,瞬间冻住了周遭的窃窃私语。
几个正踮脚张望的学子吓得慌忙缩回脑袋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“这群顽徒,没规没矩!”
书院山长厉清岳脸上泛起薄红。
他手里的折扇往掌心一拍,对着回廊下的学子们沉声呵斥。
“诗词的注疏都背熟了?小堂的策论都写好了?还不回舍房温书,在这里扎堆瞧什么热闹!”
学子们被他吼得一哆嗦,像受惊的鸟雀似的一哄而散。
青布长衫的衣角扫过石阶,带起阵急促的风。
有个戴方巾的少年跑得太急,怀里的《蓝星诗词集》掉在地上。
他慌忙捡起书,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,这才红着脸钻进回廊深处。
“让时老板见笑了。”
厉清岳对着时念拱手致歉,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。
“永州文风虽盛,却也养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平日里被我惯坏了。”